上迎風飄揚。
而另一邊公孫康與蹋頓雖將大軍推到了蔡吉的眼皮子底下,卻也為此付出了數倍於齊軍的傷亡。放眼望去兩軍陣前那真是一派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羅場。殘肢與內臟被戰馬踐踏得賤若塵泥,血水更是浸透了戰場上的每一寸土地,直至將大半條白狼河染成一片緋紅之色。更要命的是由於天氣轉暖積雪消融,戰場上原本被凍結的屍體也開始隨之加速腐化。一時間腐屍的惡臭夾雜著原木燒焦的焦糊味瀰漫了整個戰場。或許對於常年征戰的宿將而言這樣的味道早已習以為常,但來自後世的蔡吉卻知這股惡臭的背後晃動著瘟疫的影子。可戰事進行到眼下這般境地,誰又會有功夫和精力去處理那上萬具屍體呢。
這一日子夜時分,殫精竭慮的蔡吉輾轉反側無法成眠。遂披起狐裘信步走到了帳外。忽然一陣寒風襲來,令剛剛鑽出被窩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順手裹緊了身上的狐裘。想到這件狐裘還是三個月前用曹丕獻上的狐狸皮縫製的,蔡吉下意識地朝四下裡環視了一番,果見年少的曹丕正抱著一柄長劍守在營帳前的篝火旁打瞌睡。見此情形蔡吉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從帳內取了一塊毯子,輕手輕腳地想要給曹丕蓋上。
其實這會兒的曹丕僅僅是在假寐。耳聽有人接近,條件反射之下他當即手按利劍猛然睜眼,“誰!”待見到蔡吉正拿著塊毯子尷尬地看著自己,曹丕不由老臉一紅。起身訕訕施禮道。“見過齊侯。”
“子桓還真是耳聽八方。”蔡吉一面將毯子塞到了曹丕的懷裡。一面自顧自地坐到篝火旁烤起火來。
曹丕見狀捧著毯子慌忙提醒道,“天寒風涼,還請齊侯進帳歇息。”
蔡吉卻是指了指身上披著的狐裘,嫣然一笑道。“狐裘甚暖。”
意識到蔡吉身上的狐裘乃是自己先前奉上的戰利品,曹丕只覺胸口一熱,當即壯起膽子坐到蔡吉身旁替其添起了柴火。熊熊地篝火將新鮮的松樹枝燒得噼啪作響,隱隱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松香,令連日來被屍臭燻得都快失去嗅覺的蔡吉一陣神清氣爽,連帶著緊繃的神經也隨之放鬆了下來。
此刻望著曹丕被火光映紅的稚嫩側臉,蔡吉不覺心念一動,脫口道出了這些天來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話語,“因孤一時失察。令子桓與眾將士身陷此等險地,孤真是…真是愧對諸君信任。”
曹丕沒料到堂堂的齊侯竟會大半夜不睡覺跑來向他懺悔。在斟酌了片刻之後,曹丕小心翼翼地向蔡吉勸慰道,“齊侯毋需自責。丕自幼隨父南征北戰,期間歷經數難。皆因將士用命,每每都能化險為夷。齊侯亦深得將士愛戴,故此番定能逢凶化吉。”
“逢凶化吉…”蔡吉回味著曹丕的話語,臉上浮起一絲玩味的表情。從被董卓通緝到宛城之戰,從官渡之戰到火燒赤壁,無論是歷史上的曹操,還是這個時空的曹操,都堪稱神之寵兒。尋常人等只要碰上一次就萬劫不復的大難,曹操卻如曹丕所言“歷經數難”皆能化險為夷。聯想到自己眼下的處境,蔡吉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自問——我是否也有此等運數?要是我真有此等運數,又怎麼會被圍困在這荒山野嶺?
說實話,蔡吉並不是特意要向曹丕懺悔什麼,她只是想找個機會發洩一下在心中壓抑許久的負面情緒而已。須知蔡吉受困遼西已經快兩個月了,日益增加的傷亡,遲遲不見的援軍,以及逐漸削減的糧草,無不像一座座大山壓得蔡吉氣都喘不過來。可她卻又偏偏不能在人前流露出膽怯、遲疑之類的情緒。因為她蔡安貞是這支大軍的主帥,她得為全軍將士負責,得為她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