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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沒好意思告訴王守仁,錦衣衛衙門中新設一部門曰:文字局,專門收集天下文人酸儒寫的詩文來稽核,從中查出這些人是否有大逆不道之言,誹謗朝廷之語,是個文字獄的稽查機關。而王守仁的詩文流傳各地,自然也逃不過錦衣衛文字局的稽查。來之前宋楠特意調閱了這些卷宗,將王守仁所寫的詩文和心學的一些主張都惡補了一番。這一篇《龍潭夜行》便是宋楠臨時抱佛腳硬背了下來,因為此來是找王守仁合作,想博得王守仁的好感拿來當敲門磚的。
王守仁當然不知道這些,他還以為宋楠已經是自己的另一名腦殘粉,說話的聲音也響亮了許多,神態也更見自然隨意。
“沒想到國公爺居然也讀本人的拙作,沒錯,這首詩當中的部分心情便是那晚悟道的心境寫照,那一夜之後,我便歸納總結了心中所感,在陸氏兄弟的學術基礎之上對心學之事加以探索和延伸,終成體系。”
宋楠拱手道:“恭喜恭喜,守仁格竹、龍場悟道,王大人身上的軼事聽起來真是不可思議,就像少時讀書所學的古聖賢的軼事一般,帶著一種玄妙不可言的感覺。我愈發覺得心學乃是一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學說了,大人能否親口為我說一說這心學到底是什麼?”
王守仁微笑道:“國公爺當真感興趣的話,守仁倒願意說一說這心學,不過要是詳盡而言的話,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還要看國公爺的悟性如何,能否一點便透一說即明。這樣吧,我這裡有總結的心學四決,乃是入門口訣,說與國公爺聽一聽。”
宋楠道:“洗耳恭聽。”
王守仁負手向竹緩緩道:“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宋楠皺眉不語,這繞口令般的四句口訣看似易懂,但其實蘊含深意,王守仁似乎看出了宋楠的迷惘,笑道:“容守仁為國公爺稍作解釋。人有本心,本心本無善惡,當我們有善惡之念時,其實不是本心的緣故,而是意動而為之。打個比方,有人想殺人放火,那不是他本心要去殺人放火,而是他的想法;想去殺人放火,這就叫做意動。”
宋楠皺眉道:“可否這麼理解,王大人的意思是,心即是心,意即是意,兩者非是一物,而是不同的兩種東西,而非我們通常而言的‘心意’,我們平常是將心意看成是一體了。”
王守仁呵呵而笑,脫口道:“孺子可教也。”話一出口便覺得唐突,忙掩飾道:“那個……國公爺智慧出眾一點便通,守仁佩服之至,便是這個道理我也是花了許久才想通了的。”
宋楠不已為意道:“這倒新奇,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心和意原來不是一回事,敢問後兩句是何意?那良知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王守仁道:“意之本體即為知,未發之中無善無惡,當我們意動之事,將意加於事物之身,良知便有了善惡之分。打個比方,山中之花絢爛美麗,但我們若不覺的山花美麗,甚至根本沒看到它開放的樣子,那花兒開不開美不美又有什麼標準來衡量呢?我們看到它開了,並想到他是一朵花兒,那麼它才是一朵盛開的美麗的山花。或者說,這花兒壓根就不是開在山裡,而是開在我們心裡,你看到它了,他便存在了,你看不見它,它便不是一朵花。”
宋楠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臥槽,這不是裸的唯心主義麼?這是裸的主觀意識決定客觀事物,不是唯心主義是什麼?”
王守仁沒有察覺宋楠的色變,兀自道:“總結起來,守仁認為,身之本體為心,意之本體為知,意之所在便為物,離卻人之靈明,天地間便無鬼神萬物。”
宋楠已經徹底的絕倒,他再不想討論下去,雖然來之時惡補了一番心血理論,也準備了不少問題要詢問,什麼‘致良知’‘什麼心外無物’什麼‘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