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都督府首徵失利,淪陷了山東諸府之後,京城的安危也一度受到威脅。
在朝廷上下無人敢擔負此責任之時,宋楠挺身而出,替正德解了心頭之患,此次平叛堪比第二次救了正德的性命,正德又非白痴,心中豈能沒有數。
正因如此,正德才不惜率文武百官相迎,他要給足宋楠的面子,讓所有的人都知道,為自己忠心效命之後會得到何種榮耀,讓那些關鍵時候縮頭縮腦無所作為的人明白,自己對一意維護大明社稷江山的臣子能給予的最高禮遇。
文武百官雖各懷心事,但當此之時,又有誰會去觸黴頭說怪話?在正德敬酒之後,內外廷各級大佬,勳戚公侯,皇親國戚也都紛紛向宋楠江彬等人敬酒道賀,稱頌讚揚之言不絕於耳。
宋楠酒量已經練得相當不錯,但幾十杯酒過後終於醉臥長亭之中,正德當然不怪宋楠的失儀,特意命人用自己出城時坐的馬車將宋楠送回宋府,眾人也盡歡而散。
宋楠睡得昏天黑地,一覺醒來時,只覺身下柔軟,鼻端幽香,周圍靜悄悄的,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他迷迷糊糊起身四顧,當看到屋角熟悉銅鶴香爐之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宋府之中,那鶴嘴中嫋嫋噴出青煙來,緩緩瀰漫在屋子當中,散發著玫瑰的香氣,那是小郡主喜歡的玫瑰香片的香氣,這屋子正是自己和小郡主的臥房。
宋楠喉頭焦渴,翻身下地,提拉著鞋襪到案上找茶喝,腳步一動,房門的碎花簾立刻被人掀了開來,婉兒俏麗的面孔探了進來,見宋楠起來了,忙轉頭叫道:“少爺酒醒了,少爺酒醒了。”
一句話彷彿像是一個咒語,只眨眼間,在外邊烤火聊天的老夫人和宋家諸女便一窩蜂的衝了進來;宋母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宋楠的頭攬在懷裡,心兒肝兒肉兒的一頓亂叫,鼻涕眼淚落了宋楠一臉,又被宋母的手揉的像是擦粉底一般,均勻塗抹了宋楠一臉。
眾女站在一旁抹淚,宋楠忙裡偷閒從宋母的手掌中間看過去,見到小郡主、葉芳姑、陸青璃、戴素兒等人清減的面龐,卻一個個笑中帶淚,心中歡喜無法形容。
“我的兒,你受苦了,下回不能出去打仗了,娘可擔心死了,日夜替你求佛誦經,可算是我兒平安歸來了。”宋母捧著宋楠的臉一邊仔細端詳,一邊絮絮叨叨。
宋楠笑道:“兒不孝,讓孃親擔心了,不過我可是毫??是毫髮未損,孃親不用介懷。”
宋母嗔道:“還說毫髮未損,瞧,黑瘦黑瘦的,這哪裡還像個公子哥兒,簡直就成了農夫閒漢的摸樣了,肯定吃了不少苦,萍兒婉兒,叫廚房這幾日多加好菜,給少爺補補身子,這小身子骨如何受的了這般煎熬……”
宋楠哭笑不得,宋母是典型的溺愛型父母,動不動就心兒肝兒肉兒的亂叫喚,而且自己在她眼中永遠是蔚州那個悶聲讀書的小書生,永遠是在她的羽翼之下庇護的一隻小雞,這麼多年來,自己已經貴為當朝大員,她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
“娘,我可是大人了,哪裡那麼嬌貴,這麼多人看著呢,您能放開我了麼?”
宋母一愣,自嘲笑道:“瞧我這個老糊塗,當著你媳婦們的面丟了你的人了,再說也不該霸佔著你,媳婦們比娘還盼你歸來,娘就不在這裡礙眼了,娘去廚下親自督促他們燒好菜去。”
宋楠苦笑點頭,宋母鬆開宋楠,帶著小萍兒喜滋滋的去忙碌去了,屋裡剩下了宋楠和小郡主等人,幾女帶淚看著宋楠,本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話來。
宋楠笑道:“咱們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玩鬥雞眼麼?我渴得要命,麻煩哪位夫人替在下弄杯茶來。”
四人醒過神來,紛紛去桌案邊乒乒乓乓的一頓忙活,緊接著四大杯熱茶奉了上來。宋楠撓頭不已,又不能厚此薄彼,於是將四杯茶全部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