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握著方向盤試了試,男人腿長,駕駛座的位置稍微有些靠後,林悠踩剎車都困難。
「座椅怎麼調?」
「下面有個按鈕。左邊。」
林悠伸手下去,摸了半天都沒摸到。
「找到了嗎?」
「沒。」
訾嶽庭傾身過來,幫她除錯座椅。
他的鼻息很重,是酒精作用,「這樣行不行?」
除錯時,他的手臂恰好架在她的腰側,隔一層布料,身體的熱度很真切。
林悠僵著沒敢動,找到合適的位置,「這樣可以。」
訾嶽庭起身坐直,「那走吧。」
一路上,訾嶽庭實際已經很困,一直撐著沒睡覺。他怕自己一睡過去就醒不來了。
未免自己犯困,訾嶽庭跟林悠找話聊,「你有沒有什麼煩惱?」
「哪方面?」
「工作,生活,什麼都可以。」
林悠想,如果單戀是一種煩惱的話,那麼她有。
但除此之外……
「沒有。」
訾嶽庭詫然,「你是怎麼做到的?」
「可能……越平凡的人越能收穫純粹的快樂。」
「比如說?」
林悠想了想,「我很清楚自己沒什麼才華,上學時成績也不算好……我對自己的目標其實很簡單,既然做不了高難度的工作,那就服務社會,也算是發揮自我的價值。人活著,不是非要與世界為敵的。不是嗎?」
訾嶽庭偏頭看她。
她的確不可能懂他的世界。同樣的,他也不懂她的世界。
但今天,林悠給他上了一課。
一個人的慾望越少,越容易快樂。
早點承認自己是個庸人,或許就不會再庸人自擾了。
是什麼讓他深信自己並不平庸的呢?
因為曾有人追捧,有人欣賞,有人在仰視他。
這一瞬,訾嶽庭發覺自己的酒醒了。
而他其實已經醉了好多年。
車子開進荷塘月色,林悠不熟小區裡面的路,繞了幾圈才找到187棟。
訾嶽庭找出車庫的遙控,電子捲簾門啟動的過程中,他問:「你喜歡我的畫,是嗎?」
林悠點頭。
訾嶽庭說:「好。那我畫一幅給你。」
今晚,他要試最後一次。
如果畫不出來,那麼明天起來,他就扔掉所有畫筆,大方承認自己沒有才華,從此甘心做個庸人,再不煩擾。
第24章 夏夜【有作話】在一起試試吧。……
二十坪的畫室, 正中擺著一張包浩斯風格的轉椅。林悠坐在那上面,冷白光打在她的側頰,輕微有些發燙。
她儘量舒適地坐著,保持不動, 奈何有因光熱吸引而來的小蟲登場騷擾她。
林悠沒忍住, 抬手摸了下臉。
訾嶽庭從畫布後抬起頭。
「別動。」
林悠很快坐好, 但手擺放的位置已然和之前不同。
訾嶽庭的目光在畫布和林悠身上來回流轉, 最後決定起身去做調整。
要碰到她的手, 訾嶽庭提前說了句, 「對不起。」
他的要求細緻嚴苛, 連手指的彎曲程度, 前後次序都力求與之前維持相同。
林悠保持著坐立的姿勢, 心如擂鼓。
他說要畫一幅畫送她, 林悠原以為是像送畫給林文彬那樣,完稿後包裝好交到她手上, 卻沒想到是當場畫給她。
這也許就是藝術家行事的風格,沒有計劃與安排, 靈感來了, 說做就做。
再見他拿起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