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願以償,一洗這百餘年的血海深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如履薄冰(十一)
待到趙奢前來換崗之時,已經日落西山,趙信肚中早已經飢腸轆轆。宮中供應的飯食雖然談不上難吃,但美味肯定是談不上的,與家中的飯食比起來相差太遠,所以有些挑口的趙信便不在宮中用膳,寧願忍著些餓回去家中。
和趙奢笑著打趣了幾句,趙信便翻身上馬,匆匆趕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時天色已經全黑,問了家僕得知母親尚在外公府中未曾回來,父親先用了膳正在書房批閱政令,只是吩咐廚房為趙信留了飯食。
正吃著尚在溫熱中的飯食,就見一名婢女細步走來道自己面前,小聲的對自己說道;“少爺,老爺請你去他書房一趟。”
“知道了。”趙信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抹了抹嘴放下碗筷,隨著那婢女前往父親的書房。
趙信家中並不算大,充其量只算箇中等人家的規模,在加上趙頜平時並不喜歡人情來往,所以外人倒是很難看出這家的主人擔任的是朝中炙手可熱的內史一職。趙頜的書房也不遠,繞過院中便是了。
趙信輕輕推門進去,見正在油燈下專心看著書簡的父親毫無反應,便也不敢打擾,只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坐下。趙頜聽見動靜便抬起了頭望去,見是趙信便也沒做聲,只是微微頷首示意趙信坐下,自己則繼續低頭專心看著各地送來內史府的書簡。
趙信耐著性子做了一會,就漸漸有些坐耐不住了,便站起身來走到父親身邊,隨手拿起了一卷批閱後的書簡就看了起來。
這是陽邑縣令送來的奏呈,說的是本縣欲修建渠道借汾河之水以灌溉田地,已由司空府批准,交由內史府撥錢興建。按理說水利工險興建是司空府的指責所在,一般有司空王許的許可,內史府這邊都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可這次卻不同尋常,趙頜清瘦的字型在奏呈末尾娓娓寫道:陽邑處汾水之東五百餘里,境內多有溪流流經,為何捨近求遠引水汾水?此處有疑,留中待發,等待上議。
趙信見之暗暗嘆道,父親這耿直的脾氣到底還是沒有改變,也不知為此得罪了多少同僚。單論此事來說,陽邑縣令是小,可修建水渠是司空王許同意的事情,父親卻以“此處有疑”作為憑藉將其留中待發。若是此事在朝堂上由大王和相國討論,那王許的老臉還往哪裡擱,必然羞憤異常,對父親嫉恨起來。
正在想著出身,趙頜卻已經放下了筆,看著兒子的模樣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便說道;“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對為父的處置有些不以為然。”
“這……”趙信頓了頓,揚了揚手中的竹卷苦笑著說道;“父親,我只是覺得你就這麼將它打回,似乎王司徒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趙頜轉過身來,端起桌上的茶盞一抿,看向趙通道;“那依你之見以為如何?”
趙信略一沉思,說道;“我看不如這樣,內史府出面派出一可靠之人前去陽邑實地考察,這樣一來王司徒必然心有警覺,若是他足夠聰明的話定會和這是撇清關係。若是不為所動的話,父親你再將這事告之與他,而不是放在朝堂上商議沒有了迴旋餘地。”
趙頜似笑非笑的看著趙通道;“沒看出來,才不到一年的時間,官場上虛以委蛇的本事你小子倒是學的如火純情了。”
趙信乾笑幾聲,因為拿不準父親是在誇他還是在諷刺他,便也不敢冒然接話。
趙頜放下茶盞,思慮了一會才對趙信說道;“你可知這陽邑縣令是何人?”
趙信有些不解的搖了搖頭,道:“不太清楚,這有什麼關係?”
趙頜抬眼看了眼兒子,平聲說道;“他是樓緩的內侄。”
趙信頓時明白了過來,驚道;“難道大王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