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一陣豪邁爽朗的笑聲傳來,一名華服老者大踏步走進客廳。此人身高七尺,比彭無心要高出半頭,面色紅潤,長面細目,金黃色的虯髯迎風而動,雙耳大而下垂,笑容可掬,目光犀利,手長腿長,抬手頭足之間氣勢迫人,觀其容貌舉止,可以想象其當初雄佔洛陽,威猛無匹的風頭氣派。
這位老者長笑一聲,道:“老兒洛陽金百霸何德何能,竟然勞動諸位同好大駕光臨,實在令蓬蓽生輝,老夫榮幸之至!”
嵩山掌門謝滿庭第一個站起,笑道:“當初洛陽一別,已有經年,金老雄風依舊,可喜可賀。”
“老了,老了!”金百霸仰天大笑,狀極歡悅,“歲月不饒人,現在的金百霸已經是個風燭殘年的將死之人,再不是當初叱垞風雲的洛陽金刀了。謝兄,多年不見,你還是那麼精神奕奕。”謝滿庭風趣地說:“託福,託福,在下勉強還可稱得上老而不死。”言罷兩人同時笑了起來。這時,盧麟,左建德,王通玄一一起身相見。金百霸連連抱拳,連稱久仰,禮數十分周到。
盧麟和他講過幾句客氣話後,轉入了正題:“金老,在下劣徒剛從黟山歸來,聽說了一個駭人聽聞的訊息,似乎與令公子有關。”
金老笑了笑,道:“是不是這幾個不肖子在江湖上又闖了什麼禍事了?竟然驚動了幾位的大駕。”
盧麟看了彭無心一眼,彭無心立刻站起身,朗聲道:“金前輩,晚輩青州彭無心。此事說出來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偏生是晚輩親眼所見,望金老多多擔待。”於是,他將在黟山的所見所聞又仔細說了一遍,連一絲一毫的細節也沒有錯過。
金百霸的臉色隨著彭無心的言語而急劇變化,到了最後,氣得宛如紫茄幹一般,狂怒地喝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這幾個逆子。金福,金福!”
金福總管立刻應聲上前,道:“老爺,有何吩咐。”
“去,叫那幾個逆子全都給我過來,快,快!”
金福飛也似地走了。
謝滿庭連忙勸道:“金老,暫請息怒,令公子也許一時鬼迷心竅,以後多多管教也就是了。”
“管教!”金百霸猛地一拍桌子,一張堅實的茶几應手而碎,“他們濫殺無辜,亂用私刑,強搶良家婦女,逼迫方百通老先生,還想活命麼。想一想方老先生何等尊貴之軀,武林人士爭相恭迎還來不及,卻居然被他們嚴刑相逼,這這簡直是喪心病狂。”
盧麟,左建德,王通玄面面相覷,心想:金老果然疾惡如仇,名不虛傳。
彭無心本來擔足的心事終於放下大半,剩下來就看金百霸如何處理此事了。
金家五子魚貫走入金家會客廳,金百霸劈頭就喝道:“畜生,全都給我跪下。”金家五子面面相覷,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還不跪下!”金百霸提高了嗓門。
金家五子各個滿臉委屈地跪了下來。
“方夢菁姑娘呢?你們把她藏在哪兒了?”金百霸怒道。金家五子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嘴最快的金天寶脫口而出:“爹,你怎麼?”金天驕忙截住話頭:“爹,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方夢菁?”
“還想說謊?”金百霸脫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金天驕的左臉立刻紅腫了起來。
金天豪大聲道:“爹,我們真的不能說出方姑娘的住所,還請爹見諒。”
“畜生,”金百霸一把掐住金天豪的脖子,“你們闖下天大的禍事,還要隱瞞!說是不說。”言罷,手一緊,金天豪一張猴臉立科脹得通紅,連他的一頭赤發都彷彿變得更紅。金天泰猛地撲上前,一把抓住金百霸的手,哭道:“爹爹,手下留情呀!四弟不想說出方姑娘的行蹤是為了她好,那裡又是什麼天大的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