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一個人影突然就從樹從中轉了出來,紅色的衣襬在夜風中看起來格外詭異。
林鸞織先是嚇了一跳,藉著微弱的燈光看清來人之後,慢慢地長嘆了一口氣:“明兒個就能見到,為何還要裝神弄鬼嚇人一跳,這樣很好玩嗎?葉大人。”
最後三個字“葉大人”,她咬了重音。
有沒有咬牙切齒的感覺她不知道,只見葉寒枝露出一抹森冷的笑來:“林婕妤記得在下,在下自然迫不及待要與故友敘舊。”
想起最後離開葉寒枝曾經見到殘忍的一面,林鸞織並不感到害怕,有的只是心寒,她緩緩開口道:“我倒是寧願此生都不再見到你。”
“是嗎?”葉寒枝以為她害怕自己,倒也不再囉嗦,直切主題,“還是開門見山吧。林婕妤應該記得咱們之間的交易吧。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
林鸞織腦中靈光一現,忽然就想起自己被趙彪下藥上了葉寒枝的床,情急之下,自己答應安排鍾貴妃見面這事。
見她沉默,葉寒枝微微眯了眼睛,嘴角一勾,右手毫不客氣地伸向了她的脖子:“你若是想不起來了,在下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
如冰似雪的涼意劃過林鸞織的脖子,下一刻,忽然就收緊,掐住了她的脖子。
林鸞織只覺得呼吸瞬間就困難起來。
曾經最疼愛自己的表哥,如今把手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毫不留情,不管痛不痛!
人生也真是背運,她活了二十年,現在才開始要體會這番心酸嗎?
沒有害怕,有的只是心沉甸甸地往下墜。
林鸞織擠出一個笑容,不淺不濃:“葉大人若是再用力,恐怕就得找別人幫忙了。”
葉寒枝本來只是想嚇嚇她,可是沒想到在她臉上找不到一絲慌亂,反而莫名地有種情緒叫自己難過。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鬆開她的手,不自然地將手放在背後,“我只是和林婕妤開個玩笑而已,畢竟若是讓人知道你我之間的‘交情’,只怕你在後宮可就過不下去了。”
直白的威脅。
越想心裡越有氣,林鸞織冷了聲:“葉大人無須牽掛,既然答應了,我自會守諾。什麼時候看見我戴石榴花簪子,便是萬事俱備。不要催我。”
說完,也不再理葉寒枝,越過他徑直走了。
葉寒枝望著夜色中離去的背影,眉頭緊鎖。
這女子當真奇怪,愈發引起他的注意了。只是為何她耍脾氣的性子會和曦兒如出一轍呢。
如今壓在林鸞織心房上最大的懸案,便是葉寒枝。宋歸珣沒有死,那麼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為何葉寒枝會成為凌江閣的閣主?如今奔了朝廷,又為哪般?
他如此心心念念想要見到鍾貴妃,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在見到鍾貴妃的那一刻,他會不會實話實說,坦承就是宋歸珣?
如果可以確認,那麼鋌而走險倒也是值得的。
只是該如何開口向鍾貴妃提起呢。
不過有時候,人和事就像是六月的天,說晴便晴,說雨便雨,變幻莫測。
宮裡出了件喜事,楚修媛懷孕,已有一月。
要知道顧杞城膝下只有一女一子,皇家誰不喜開葉散葉。
這幾年也不知是何緣故,自從二皇子從出生後,再也沒有傳出任何妃嬪懷孕的訊息。
聽說這訊息之後,顧杞城估計是欣喜過頭,居然愣了好半響,才吩咐人送了賞賜過去。
楚修媛一躍成為楚昭儀。
當然這些林鸞織並沒有親眼所見,都是從小端子那裡聽來的。
小端子心思活絡,自從進了畫春堂之後,便如魚得水,宮裡上上下下極混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