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洗。
“我承認,這計劃很好,”她跪在維克塔利昂身邊時,他說,“現在曼德河已向我們敞開,和古時候一樣。”曼德河水流和緩,河面寬廣,佈滿叵測的暗礁和沙洲。大多數海船不敢駛過高庭,但長船吃水淺,可以逆流航行一直到達苦橋。古時候,鐵島人曾大膽駛入河道,劫掠曼德河沿岸及其支流……直到青綠之地的國君將曼德河口四座小島上的漁民武裝起來,指命他們為他的盾牌。
兩千年過去了,但沿著這些島嶼參差的海岸線,嘹望塔裡仍有灰鬍子老人沿襲古老傳統,保持警戒。只要看到長船,他們就點燃烽火,讓訊息從一個山頭傳至另一個山頭,從一座島傳到另一座島。警報!敵人!掠奪者!掠奪者!漁民們看到高處燃燒的火焰,便放下漁網和犁耙,拿起劍與斧。他們的領主從城堡裡衝出,帶著騎士和士兵。從綠盾島到灰盾島,從橡盾島到南盾島,戰爭的號角在水面迴盪,反擊的艦艇從沿岸苔蘚覆蓋的石洞裡悄然駛出,船槳翻飛,湧入海峽,封鎖曼德河,將掠奪者趕向上游去消滅。
這回,攸倫派“褐牙”託沃德和“紅槳手”帶十二艘最快的長船駛向曼德河上游,引誘盾牌列島的領主們湧出來追趕。主力艦隊抵達時,便只剩少數人員防禦島嶼。鐵民趁晚潮襲來,躲在落日餘暉中,嘹望塔上的灰鬍子們無法及時發現。況且,自老威克島出發之日起,風向始終有利於他們。艦隊中竊竊私語,說攸倫的巫師與此大有關聯,說鴉眼以血祭滿足風暴之神。否則他怎敢向西航行如此之遠,而不照慣例沿海岸線前進?
鐵民將長船開到碎石灘上,在紫色的黃昏中蜂擁而出,手執明晃晃的鋼鐵。此時火焰已在高處燃燒,但留下的人中能拿起武器的不多。灰盾島、綠盾島和南盾島日出前便被攻陷,橡盾島多堅持了半天。而當四個島嶼的戰士停止追擊託沃德和“紅槳手”,轉回下游時,鐵艦隊正等在曼德河口。
“一切盡在攸倫的掌握之中,”維克塔利昂告訴面板黝黑的女人,她正給他的手綁繃帶,“他的巫師一定都看到了。”寧靜號上共有三個巫師,科倫·漢博利曾悄悄向他透露,他們盡是些怪人,很可怕,在鴉眼驅使下當奴僕。”可他仍需要我為他打仗,“維克塔利昂強調,”巫師再管用,戰爭本身仍要靠鐵和血去贏取。”醋讓他的傷口痛到極點。他推開女人,握手成拳,強忍劇痛,“拿酒來。”
他在黑暗中一邊喝酒,一邊思索哥哥的事。假如我不親自下手,算不算弒親呢?維克塔利昂不怕任何人,但淹神的詛咒令他卻步。假如指使別人動手,我手上還會不會沾他的血?溼發伊倫知道答案,但牧師留在鐵群島,希望喚起民眾反對新加冕的國王。“理髮師”紐特能在二十碼開外用飛斧給人刮鬍子,攸倫身邊的混血雜種也對付不了“單耳”沃費或“不苟言笑的”阿德利克。他們中任何一個都可以。但他知道,一個人能做什麼跟會做什麼是有區別的。
“不敬神的攸倫將引來淹神的憤怒,”伊倫曾在老威克島上預言,“我們必須阻止他,哥哥,我們是巴隆的骨血,對不對?”
“他也是,”維克塔利昂說。“我跟你一樣不喜歡,但攸倫已經當上國王了。是你的選王會讓他登上王位,而你親手將浮木王冠戴到他頭上!”
“我把王冠戴到他頭上,”牧師的頭髮裡綴滿海草,“也很樂意把它再摘下來,戴到你頭上。只要你有力量與他對抗。”
“淹神扶他登上王位,”維克塔利昂抱怨。“就讓淹神再把他趕下來吧。”
伊倫惡狠狠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瞥據說能讓井水腐敗,讓婦女絕育。“這並非神的意旨。眾所周知,攸倫在那艘紅船上蓄養著魔法師和邪惡的巫師,他們施了法術,使大家聽不見大海的聲音,使得船長和頭領們陶醉於那些龍的廢話。”
“他們不僅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