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bF沙漠的外籍戰士靠在報廢的越野車旁,艱難地摘掉戰術面具露出乾裂的唇瓣。
項俞氣虛地咳了一聲,仰起頭蒼白的面龐對著烈日,濃密的睫毛在他的眼底落下一層陰翳,他嗓音沙啞,“老大,你在幹什麼?”
“這個時間應該睡了吧?”
“也好……”
“咳咳!!!”
一陣狂風掠過揚起沙塵,項俞啐了一口,吃了滿嘴的沙子,他的腦袋靠在車架上,自嘲地笑了,“高宇寰,你知道嗎……”
“我不是聽你的話才回來的,我是想給你一年的時間適應我們的關係。之後我會留在你身邊,哪都不去。每天盯著你,讓你的眼裡、你的世界只有我!”項俞發狠似的賭咒,手掌攥成拳頭死死地握住一把沙子。
“你聽的沒錯,我還在算計你,高宇寰……”項俞垂下頭,“所以我一直小心謹慎,我知道自己要回去見你……”
項俞抬起佈滿血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自己不斷湧出鮮血的大腿,暗紅色的血液滲透布料,項俞瞅著眼前的狼藉,四分五裂的越野車,被炸爛的屍體……
他的視線模糊,大腦運轉地很慢,可項俞能想象得到高宇寰在聽自己的留言時的樣子,微微揚起唇角,或許已經看到了幻覺露出憧憬地笑,“老大……你別不耐煩,聽我說完……”
“我從來沒對你坦白過我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出生被母親遺棄,又被父親丟下,後來越長大越發現我成了我哥的累贅,好像所有人的世界都容不下我,直到被你帶走。”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看我的眼神,只有你的眼裡是我,只有我。”項俞嚐到喉嚨裡腥甜的血,快要說不出話,“我認準你了,就算看著你痛苦,我也不會放手,不會讓你也把我丟下。”
“你是我的,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只有你。”
鮮血像是水一樣的流,淌進滾燙的沙子裡乾涸,項俞感到口渴,想著高宇寰的霸道、囂張,狂妄,“我愛上你了,這是真話!”
項俞終於說出口,釋懷地合上眸子:“我愛你,高宇寰。”
“不過現在你終於擺脫我了,你可以去找別的小白臉了,找一個聽你的話,不會算計你,不會再讓你吃虧的……”
“別逞能……”
“老大,別再恨我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老大……”
昏暗的房間裡,高宇寰躺在床上,擁著懷裡的男孩,夢魘似的喃喃道:項俞……
項俞……
直到翌日雨夜,直升機降落在海島。
身材高大的男人急匆匆地走下直升機,他穿著身黑色風衣與肅穆的夜融為一體,保鏢追過去為男人撐傘,被他嫌棄地推開。
高宇寰砸開別墅的入戶門,林子彥帶他走進書房,沒有吵到在主臥熟睡的男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高宇寰灰黑色的髮絲掛著雨珠,鷹隼般的眸子凝重深刻,一雙薄唇冷得發抖。
林子彥給他倒了杯咖啡,被高宇寰拒絕,他無奈地放下說:“Lenz現在很忙,我也只聽說是情報出了問題,項俞所在的整支隊伍進入了對方的雷區。”
高宇寰怔住,插在口袋裡的手掌死死攥著項俞發來留言的手機,骨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子彥神色嚴肅,“隊伍失聯之前傷亡慘重,又遭遇沙漠風暴,目前救援已經趕過去了……”
他瞧了一眼高宇寰鐵青的臉色,沒有繼續說下去,總之情況很不樂觀。
高宇寰的腦子裡迴響著自己趕項俞離開之前的每一句話,“你必須走。”
“我要攥住牽著你的繩子。”
“我要把掌控權握在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