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斯塔福德·奈伊爵士說,「是啊!我的確知道那地方,謝謝你,沃太太。你幫了大忙了。」
這簡直就像是拋起一枚銅板,來猜它的正反面一樣,他想。照理說,刊登在倫敦早報上的廣告,指的當然是市區內的地點。假設這就是那個登廣告的人所指的地方吧,儘管斯塔福德·奈伊爵士對這個特殊的人一點兒把握也沒有。從他們簡短的接觸經驗來判斷,她的思維是新奇而出人意料的。可是他還能做什麼呢?誰知道全英國有多少個亨格福德,也許每個亨格福德都有一座橋呢。不過,今天,今天他就能知道謎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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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刮著風的寒冷夜晚,天上不時飄下一些細細的霧雨。斯塔福德·奈伊爵士豎起風衣的領子,繼續快步向前走去。這並不是他第一次穿過亨格福德橋,而每次走過這裡也都並非出於興趣。他站在橋上,橋下就是泰晤士河,而橋的另一岸充斥著像他一樣行色匆匆的路人。他們豎著衣領,低垂著帽簷兒,每個人都匆匆地趕著回家,希望早一點兒將這風雨關在門外。在這急匆匆的人潮中要找出某個人來還真不容易,斯塔福德·奈伊爵士心想。七點二十分,真不是一個約會的好時間。莫非是伯克郡的亨格福德橋?算了,這聽上去太奇怪了。
他繼續走著,但保持著穩定的步速,並沒有超過他前面的人,對面的行人擦肩而過。同時他也保持著足夠快的速度,不讓後面的人超過他,當然,如果有人想要超過他也是可能的。這也許可以算得上是一種玩笑吧,斯塔福德·奈伊心想,但並不是他喜歡的那種。
而且,也不像她的那種幽默,他可能會這麼想。急匆匆的行人再次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他被略微擠到一邊。這時,一個身穿風衣的女士步履沉重地朝他走過來。她碰到他,腳下一滑,跪倒在地上。他伸手將她扶起來。
「沒事吧?」
「沒事,謝謝。」
她繼續趕路,但是經過他身旁時,剛才他攙扶時牽過的那隻濕漉漉的手,迅速把一件東西塞進了他的手掌心,併合上他的手指握住它,然後就在他的身後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斯塔福德·奈伊繼續向前走。他沒能追上她,她也不希望他這樣做。他快步走著,手裡緊緊地握著那件東西。就這樣,在經過感覺漫長的行程之後,他來到橋的另一邊——薩裡區。
幾分鐘後,他走進一間小咖啡館,在一張桌前坐下,叫了一杯咖啡。之後,他看著手中之物。這是一個薄薄的油布紙信封,裡面是一個質量粗劣的白色信封。他又開啟裡面這層信封,驚訝地發現裡面竟然是一張票。
這是一張節日音樂廳的入場券,時間就在第二天晚上。
第五章 華格納主旋律
斯塔福德·奈伊爵士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尼伯龍根》那一連串叮叮噹噹的擊打樂拉開了節目的序幕。
他喜歡華格納的歌劇,但是一點兒都不喜歡《指環》中的《齊格弗裡德》,他更喜歡《萊茵的黃金》和《諸神的黃昏》這兩部。不知為什麼,那段描寫年輕的齊格弗裡德聆聽鳥鳴的音樂,總是無法給他帶來音樂的享受,而是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也許是因為他小時候在慕尼黑看過的那場演出。飾演年輕的齊格弗裡德的是一名聲音宏偉、但形體比例異常失衡的男高音。而他那時候太小了,只懂得欣賞演員的形體表演,而忽略了音樂的魅力。那位胖胖的男高音在地上翻滾著表演男孩的模樣讓他厭惡。另外,他對鳥類和森林中的鳥鳴也沒有特別的喜好,他寧願每次只看萊茵姑娘。儘管慕尼黑的那些萊茵姑娘也都胖得出奇,但是,在輕快的流水聲和令人愉悅的音樂聲中,姑娘們的模樣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他不時看看身邊的觀眾。他進來得比較早,整個劇場像平時一樣座無虛席。中場休息時間到了,斯塔福德爵士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