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死。」瑪麗·安說。
「哦,真的嗎?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他的訊息了。」
「他現在成了一個廢人,住在蘇格蘭北部。他癱瘓了,說話不清楚,也走不了路,大部分時間只能坐著聽聽音樂。」
「嗯,我能想像得到。這樣也不錯。如果他還能聽聽音樂,也不會太無聊。否則,對於一個曾經輝煌過的人來說,這還真是生不如死呢!」
「你們曾經做過一個本沃計劃?」
「是的,他當時對這個計劃非常熱心。」
「他跟你說過這件事?」
「一開始,他和我們幾個人都談起過。我猜,你並不是一個科學家吧?」
「不,我是——」
「我猜你是一名特工。我希望你是站在正義一方的。現在我們仍然不得不期待奇蹟的發生,但我並不認為本沃計劃會對你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你不是說他一直致力於這項研究嗎?這可能是一項非常偉大的發明,難道不是嗎?或者是一項發現,不管你們怎麼叫它。」
「是的,那也許會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發現之一。我不知道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有些研究一開始進行得都很順利,可是到最後就突然卡殼,進行不下去了,並不像你想像的那樣。於是你只好放棄,或者像紹爾漢姆那樣做。」
「他做了什麼?」
「他把全部資料都毀掉了,一個字都沒有留下。他是這樣告訴我的。他說他燒了所有公式,所有與其相關的檔案和資料。三個星期後,他就中風了。很抱歉,你也看到了,我幫不了你。我只知道大概的情況,但是細節就不清楚了。我現在唯一記得的一件事,就是『本沃』代表著『慈善』。」
第二十二章 胡安妮塔
阿爾塔芒勳爵正在口述。
那原先響亮而威嚴的聲音現在變得輕柔起來,但仍然讓人感到一種意想不到的吸引力。這聲音彷彿從過去的陰影中悠悠而來,在某種程度上卻比威嚴的聲音更能觸動人們的心靈。
詹姆斯·克利克一字一句地記下他的話,不時停下來,等著他斟酌字句。
「理想主義,」阿爾塔芒勳爵說,「會因此而出現,特別是當自然的敵對造成不公的時候,這是人類對極端唯物主義的一種天然革命。而年輕人天生的理想主義,在消滅不公和極端唯物主義的願望的促使下日益強烈。這種摧毀邪惡勢力的願望有時候會導致年輕人熱衷於破壞本身,使他們將快樂建立在暴力和別人的痛苦之上。而一些天生具有領導能力的人可以助長這一切。原始的理想主義萌發於青年時代,這可以、也應該發展為一種對新世界的嚮往。同樣的,這也應該發展為對全人類的博愛和友善。但是一旦這些年輕人嘗到了暴力的樂趣,他們就永遠不會長大了。他們將被禁錮在這個不成熟的階段,持續終生。」
這時,電話響了。在阿爾塔芒勳爵的示意下,詹姆斯·克利克拿起聽筒,放到耳邊。
「魯濱孫先生來了。」
「哦,好,請他進來吧。我們稍後再繼續。」
詹姆斯·克利克站起身,將他的筆記本和鉛筆放到一邊。
魯濱孫先生走進來。詹姆斯·克利克為他挪過一把寬大的坐椅,使他能夠舒舒服服地坐進去。魯濱孫先生微笑著表示感謝,然後把椅子挪到阿爾塔芒勳爵身邊坐下。
「怎麼,」阿爾塔芒勳爵說,「有什麼新聞嗎?圖表?圓圈?泡泡?」
他彷彿在為自己的幽默感到得意。
「並不盡然,」魯濱孫先生打斷了他的話,「這次更像一條河流——」
「河流?」阿爾塔芒勳爵說,「什麼樣的河流?」
「一條金錢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