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臺上的戲,可是臺下呢?幕後呢?有人在等待暗示,在需要的時候給臺上的人提詞。在這個大世界的臺前幕後正在發生什麼?他思考著。
有一些他知道,有一些是猜的,還有一些,他會對自己說,我什麼也不知道,而且人們也不想讓我知道。
他的目光停留在對面那個人身上,她的下巴微微揚起,嘴角微微上翹,露出禮貌的微笑,然後,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他在那雙眼睛裡什麼也沒看到,也沒從那微笑中看出什麼。她來這裡做什麼?這裡的她從容而淡定,她瞭解這個世界。是的,她在這裡就像在自己的家裡一樣。他想,他可以不費太大週摺就找出她在外交界的位置,但是其結果會是那個真實的她嗎?
法蘭克福機場裡那個身穿便褲,貿然與他搭訕的年輕女子有一張急切而機智的臉龐。那是她的本來面目嗎?還是說現在這個輕鬆隨意的社交名媛才是真實的她呢?這其中的某種性格是她扮演出來的嗎?如果是,會是哪一個呢?而且可能還不止這兩種性格,他心想,他真想探出個究竟來。
也許,他在這裡被介紹給她純屬巧合。米莉·柯曼站起身來,其他女士也都隨她站起來。就在這時,一陣喧囂聲突然響起。聲音從屋外傳來。吵嚷聲、呼叫聲、玻璃窗被砸破的聲音,人們的喊叫聲,這其中還夾雜著某種——是的,肯定是槍聲。
卡斯波洛小姐抓住斯塔福德·奈伊的手臂,嘴裡嚷著:「又來啦!我的天!又是那些可怕的學生。在義大利也是這樣。他們為什麼要攻擊大使館呢?他們打架鬧事,與警方對抗,示威遊行,喊著那些愚蠢的口號,還躺在大街上抗議。就是這樣的,他們出現在羅馬、米蘭,就像害蟲一樣遍佈歐洲的每一個地方。這些年輕人,他們為什麼永遠不知道滿足呢?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斯塔福德啜著杯中的白蘭地,聽著查爾斯·史戴根南先生用他那濃重的口音展開一番宗教式的說教。騷動聲漸漸平息,看上去警方似乎轟走了幾個刺頭。這種事情若放在以前,一定是很特別甚至需要警戒的事件,可是現在當局並不把它當回事。
「我們需要加強警力,更多警力,這些警察根本對付不了他們。到處都是這樣,大家都這麼說。這就是我們目前要做的。那天我還跟勒維茲先生說起這事呢。他們有他們的麻煩,法國也是這樣,北歐還好些,沒這麼厲害。他們到底想要什麼——就是找麻煩嗎?告訴你吧,要是換了我……」
查爾斯·史戴根南大談著他的殺手鐧。對於這些很容易想到的招數,斯塔福德·奈伊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腦袋裡卻在轉著另一碼事。
「喊什麼越南,他們知道什麼,他們誰都沒去過,對不對?」
「不太可能。」斯塔福德·奈伊爵士應道。
「今天晚上有國內的人跟我說,加利福尼亞鬧得很厲害。在大學裡面——如果當局夠明智的話……」
這時,男士也都隨女士來到休息室。斯塔福德看上去漫無目的地從容走過來,然後在一位金髮女士身旁坐下。他跟這位女士還比較熟絡,這也是個話匣子,她說的話毫無智慧可言,卻對熟人圈子裡的訊息異常靈通。他跟她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天,無形中掌控著談話的方向,現在,他已經聽到了一些關於麗娜塔·柴科斯基女伯爵的內容。
「還是那麼漂亮,是吧?她最近很少來了。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紐約,或那個很棒的小島上。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不是西班牙的米諾卡島,但也在地中海上。她姐姐嫁給了皂業大王,至少我覺得可以稱得上是皂業大王了。不是那個希臘人,好像是個瑞典人。財源滾滾哪。然後,當然了,很多時間她都住在多洛米提斯山上的某個城堡裡——也許是慕尼黑附近吧——一個很有音樂氛圍的地方,她一直都是那種人。她說你們以前見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