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了。
拋去前前後後的時間,留給自己在路上的時間只有十六天。聽起來很寬裕,但是,會遇到什麼狀況卻完全沒辦法預料。萬一遇見大遊行,大串聯之類的突發事件,紅衛兵們的熱血完全無序,讓人難以猜測他們的動向。如果遇見那樣的情況,交通肯定會被阻塞。交通阻塞還是小事,萬一打起來,自己和解信誠,一殘一幼,在那樣的環境裡實在太危險了。
程希坐在油燈前,苦苦思索,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自己對這個便宜舅舅不瞭解。就這一個下午的觀察,他好象不是個死板個性的人,品性麼……只他能千山萬水地跋涉只為了自己這個小孤女,程希就覺得這人很難得。雖然,對於自己這個藏有驚天秘密的人來說,面對今後一生都可能要朝夕相對的親人,必須要謹慎。自己應該再與他接觸幾天,多多觀察,才做出決定。但是,時間真的不夠了。怎麼辦?
如果一月份回不去,七六年這一整年會發生太多的大事,無論何時回京肯定都會受到嚴厲地檢查。自己這個父不明母枉死的黑戶,恐怕就很難進京了。
明天,無論如何,明天一定騰出一天的時間,和解信誠懇談一番。給自己最後一天的時間。
“舅舅,沒想到你真的來了。謝謝你。”程希看著解信誠洗乾淨之後還很年輕的臉,竟真的有了一種有了親人的依賴感,孤單太久的程希,在睡著之前,感受到了久違的幸福。
感性了的程希
解信誠一覺醒來,發現天才矇矇亮,大吃一驚。轉頭看著笑眯眯走過來的程希,有些呆愣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六、七個小時吧。”程希當然不會告訴他,為了節省時間,昨晚特地把他送入莊園,利用時間差讓他睡個夠的:“舅舅,既然起來了,就洗漱一下,可以吃早飯了。”
“怎麼可能?”解信誠接過熱毛巾擦了擦臉,心中疑惑不定。自己這麼累的情況下,紮紮實實地睡了一覺,起來後還覺得神清氣爽,精神飽滿。要說是睡了一天零六、七個小時倒還可信些。自己平時在家也不可能只睡這麼點時間的。
一直到程希沒事人一樣把一碗有著濃郁湯頭的米線端到他面前,解信誠還是有些困惑。所幸,這並不是什麼大事,一筷子下去,滿口留香,立刻就讓解信誠轉移了注意力:“真好吃。希希,這是你做的嗎?”
“嗯。”程希埋著頭吃得很香。雖然在雲南住了這麼久,程希並沒有經常做米線吃。虎子那娃在吃的方面就愛貪鮮,程希順著他,自然會做一些北方風味的食物來。倒是雲南本地小吃少做了。這次解信誠的到來,倒是讓程希難得地起了興,不讓他白來一趟,按鎮上人民飯館的口味做了地道米線:“要不要來點辣醬?”說著,程希把老向沒有拿走的辣醬往解信誠身前推了推。
聽見程希的肯定回答,解信誠心中一酸。程希再怎麼力氣大,也不過是個四歲的小孩子。可見她起得這麼早,做飯做得這麼熟練,就可以知道她這短短的四年生命裡,是怎麼過的生活。
“以後,跟舅舅一起回上京生活,就由舅舅來做飯吧。希希只管玩就是了。那邊有不少小朋友,希希不用再擔心一個人孤單了。”
解信誠沒哄過孩子,一點也沒反應過來自己的用辭遣句上太過成人化。幸好他面對的是裝著成人靈魂的程希。
程希愣了一下,抬起頭來:“我還以為家裡都是外婆做飯呢。”這倒不是程希瞎說,程紅的日記裡,關於上京的那些回憶中,有不少都是對於解媽媽手藝的懷念。無論是雜醬麵,還是打滷麵,或者蔥油餅,蘿蔔絲餅,雞蛋灌餅,或者發糕、糖糕,炸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