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這場三部聯席會議開完,王司徒倒是念頭通達了,因為申首輔擺爛而產生的怨念消散了不少。
當然王司徒還有另一層目的,就是在不涉及根本利益的方面,儘可能展示出自己的強硬。
在這種混沌不明的局勢下,強硬也是一種保護色,可以減少一些麻煩。
其實像戶部尚書王之垣,以及吏部尚書楊巍、左都御史吳時來這樣的人,在官場上已經沒有進步空間了。
對他們而言,即便出現最壞結果,也就是被迫辭官而已。反正官位已經到頭了,回家養老也沒那麼多遺憾,所以心態相對超然。
但是像那些官職不上不下,還有非常有追求的申首輔黨羽,現在的情況就很難受。
比如吏科都給事中齊世臣、掌道御史柯挺這兩人,都是申首輔的死忠黨羽,也是申首輔在言官裡的“哼哈二將”。
如今他們在科道的任期快到頭了,正處在一個跳出科道,向上升遷的關鍵時期。
但偏偏在這個節點上,申首輔擺爛了,他們的鬱悶程度可想而知。
這日齊、柯兩人以商議“京察”事務為理由,來到吏部拜訪吏部天官楊巍。
楊天官只說:“兩日後在東朝房,聚集部院堂上官、科道共同議定京察流程。”
六年一度的“京察”絕對是政治上的大事,尤其近些年,每次京察都會成為政治鬥爭焦點,然後總有一批倒黴蛋炮灰被“裁汰”。
如果換成強勢吏部尚書,關於京察流程,一個人就能拍板了。但楊天官生性柔和,不願意招惹太多口舌,所以才說聚集朝臣會商。
當然齊世臣和柯挺來見楊天官,也不只是為了京察,主要還是為了打聽申首輔動向。
畢竟楊天官是申首輔頭號黨羽,應該比一般人知道更多內情。
但楊天官也說不出什麼,隨便應付了幾句,就將兩人打發走了。
出了吏部正堂,齊世臣嘆道:“首輔不出,天官也支撐不起來,我等為之奈何?”
柯挺也有點不滿的說:“天官又何嘗沒有倦怠求去之心?只是苦了我們這些人,還有誰可依?”
兩人正邊走邊說著話,忽然看到新上任沒多久的吏部右侍郎趙志皋滿面春風,邁著輕快的步伐,悠哉遊哉的走進了吏部右堂。
尚書在正堂,左侍郎在左堂,右侍郎在右堂,六部的格局大抵都是這樣。
齊世臣詫異的問道:“他怎得如此愜意?”
他們都明白趙志皋的情況,這人是申首輔力主調到吏部當右侍郎的,並不是特別服眾。
所以齊世臣搞不懂,為什麼在當前這個形勢下,趙志皋完全沒有半點擔憂焦慮之類的負面情緒?
柯挺若有所思的說:“既然今日來了吏部,不妨順道去拜訪趙侍郎。
我想趙侍郎剛卸任江南巡撫,對蘇州情況甚為了解,或許能有什麼獨到見解。”
反正大家腦門上都刻著“申”字,互相走動也不用見外。
吏部右侍郎趙志皋坐在公堂裡,喝著茶水,看著抄報,心裡美滋滋。
他飄零半生一直未逢明主,好不容易年過六十才混進了六部堂官這個階層,每天都是好心情。
今天才品了兩口茶,就聽到門丁稟報說,齊拾遺和柯御史一起到訪。
看到這兩人進來時,趙侍郎想起什麼,差點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還好剋制住了。
他聽林泰來講過一個段子,一年前林泰來到京師參加武試的時候,關於皇陵選址問題,爭論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當時為申首輔衝鋒陷陣的主力言官,就是給事中齊世臣和御史柯挺。
齊世臣力保大峪山為吉地,被起了個外號叫齊保山,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