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開的剎那,眸中如許的犀芒消散,似贊似喟道,“袁大人真是風趣!”
“左相大人私放高額貸款一事諸位查得如何了? ”就在眾人微微愣神之際,那清雅溫潤的又復爾響起,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悠然。
戶部的一位官員趕緊起身作揖道:“回慕王,已證據確鑿,只差最後一步了……民間這種事在歷朝歷代均是屢禁不止,可這左相不是簡簡單單的放貸這麼簡單,以借錢人房屋、田地、產業作為抵押,因無法歸還而沒收產業所帶來的後果,令人堪憂!”
那人神色頗為凝重,說到一半又抬頭看了座上之人一眼。
“收取賄賂,不過是把錢財從一個口袋轉進另一個口袋,或者把朝廷的銀兩裝進自己的口袋。左相以非法放貸私自斂財,剝奪的卻是負債百姓的產業。百姓只要有個棲身之所,能夠維持生計,就能忍受;如若飢寒交迫,便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本王擔憂的是社稷的安危,‘邸舍相望,為患遍天下’,已不是單一的貪縱枉法的事了!” 容墨先是輕不可聞的一聲淡嘆,隨即又略勾薄唇, 墨玉似的瞳中映出寒光錯影,冷澈如同幽潭。
“左相在朝中門生廣佈,又有虞貴妃在背後撐腰,想要藉此事連根拔起,絕非易事……”戶部侍郎江暮年略一沉吟,斂容稟道。虞貴妃之所以能和皇后分庭抗禮多年,除了仗著皇上的寵愛,與左相的暗中勾結亦是分不開的。
“江侍郎所言不差,虎口拔牙,本王也不想被咬到, 可若這行徑怕是要觸動了父皇的底線,就另當別論了。沒有哪個君王喜歡後宮干政,尤其是這種權相和寵妃通同一氣的! ”
容墨目露一絲讚賞,不改溫澤,含笑睨著江暮年。此人剛涉入官場不久,年紀不大,卻是老成持重,從容敏銳,倒是個可塑之才。
江暮年像是受到鼓勵般,又傾了傾身,繼續說道:“下官斗膽,削弱虞妃勢力,若能聯手皇后,必定事倍功半!”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均是倒抽一口冷氣。
這慕王母子當年和皇后娘娘的那點恩怨,他們雖不是詳知始末,卻也是知曉一二。
那一年帝都出了太多的大事,太子離奇地死了,清妃觸怒聖顏,被貶至冷宮,連一向受皇上喜愛的四皇子也受到牽連,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君王側。
太子的死,成了當朝的迷案,一時之間眾說紛紜。有人說太子的死與清妃脫不了干係,也有說法是有人故意混淆聖聽,藉此打壓清妃母子。
出乎意料,慕王只是低頭淺啜了口茶,隨後不緊不慢地放下茶盞, 臉上掛著雍雅的淺笑,輕聲道了句,“與本王所想一致……”
四座皆驚,除了為這位年輕的侍郎暗自稱奇,亦是不得不感嘆於慕王幽深難測的心思。
第116章 冬日有點冷
門外梅竹交映,香縷陣陣。
會散,衛渠是最後一個起身離開。室內暖氣融融,這剛踏出門,一涼風陡襲,衛渠不由打了個哆嗦。
這才走了一小段路,一軒昂的邁步聲漸近,慕王朗朗之聲傳來,“衛太醫沒走,正好……”
衛渠錯愕臺眸,這才發現先頭離去一小會的慕王竟不知從哪裡折了回來,像是不經意,又更像是特意。
“殿下……”衛渠借恭身作揖的手,擋住了那人浮著淡淡笑意的眼,也掩住了自己來不及褪去的愣然。
“本王心裡一直擱著些事,想問問衛太醫,擇日不如撞日,就延誤太醫半盞茶的功夫吧!”容墨撫唇低笑,一雙玉眸泛起夜幕般的深沉。
“下官惶恐,本就一介閒人,怎敢言耽誤?不知慕王所問何事?”衛渠不自覺地垂目低頭,不敢去看對面之人眸底的無垠幽深。
“當年替太子診治的人中,令尊亦在其一吧?” 容墨眸眼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