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有人心生豔羨,有人妒意暗滋,有人眸光沉沉,有人幽測莫名。
這種場合,對沐顏歌而言,無疑是扒光衣服遊行示眾,她彆扭難捱,偏偏有人樂在其中……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某人,清淡冷然也遮掩不住眉眼間微漾的春風,心裡不由暗唾了一下,秀恩愛死的快……
沐顏歌再朝席案間掃了一眼,這才驚覺酒筵歌席已是滿座。除了太子隨撫遠將軍去了西南剿匪,位置空著無人,其它皆是人頭微攢。
只是這麼一眼,卻將幾位“熟人”的面部表情通通瞧了個遍。綺月郡主眸中遮都遮不住的輕藐,南涼皇帝複雜而深邃的探究,蘭嬪鳳眼一晃而過的嫉恨,英離冷硬麵色之上的平靜,還有虞小侯爺目空一切的不屑……可沐顏歌是自帶遮蔽系統的,大家各走各的路,誰也沒有礙著誰……
“微臣參見皇上,恭祝聖上洪福齊天,萬壽無疆!”容墨優雅地行了一禮,清潤的聲音拂過殿場,令人如沐春風。
沐顏歌亦低頭斂眉盈盈上前,隨同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平身,請起!”楚容天抬了抬手,隨後目光掃過寬袖下緊緊交疊的兩雙手,不由輕聲笑道:“帝師大人從前是何等逍遙,如今竟為了家有嬌妻推拒了朕擬任的隨軍參事一職,可見這美色誤人哪!”
沐顏歌面色一窘,雖知皇帝是隨口笑謔,卻還是憤憤不平,吼吼,這容墨不去西南剿匪,關她何事?居然將這一盆屎扣到了她的頭上!
“微臣有罪,還請皇上體諒臣的為難之處……”容墨促狹一笑,躬身請罪道。
“為難之處?哈哈,看來家有悍妻,帝師倒也樂在其中……”楚容天朗聲一笑,倒也並無責備之意。
座下皆是一片議論紛紛,眾人都在暗想這帝師夫人究竟是用了什麼房中秘術將帝師大人吃得死死的,讓帝師大人無心軍政之事,不想舍了嬌妻出躺遠門?
沐顏歌的臉紅得有些發綠了,若不是眼下被千人瞧萬人看,她肯定忍不了一腳踢殘這從來就沒安過好心的某人……
總算可以坐下來了,沐顏歌在座下想要拼命地摔開某人的手,卻是徒勞無功。
“還不放手?我要喝茶吃點心!”沐顏歌怒視某人,希望他不可理喻的行為能適可而止。
“不松,怕夫人跑了……你要吃什麼我來喂?”某人笑意溫軟,一臉欠揍的笑。
他喂?沐顏歌一臉驚悚,這人的抽風病顯然是已入骨髓了,大庭廣眾之下他想噁心給誰看?
“誰要你喂?”沐顏歌惡狠狠瞪了某人一眼,決定不再與他多費唇舌,選擇跟瘋子糾纏不清那她就是傻子。
牽著就牽著吧,反正捱過這個時辰,出了宮門,她再好好治治某人的“抽風病”。
伴著優美輕揚的樂聲,諸多舞女踏著細碎的舞步,輕雲般慢移而出,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流光飛舞。廣袖開合遮掩間引出漫天花雨飛墜。她們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玉手,輕袖生風。那輕盈曼妙飄忽若仙的舞姿引得眾人如痴如醉。
“英將軍,據聞你幾日前從宮外找來一個女子獻藝?可有此事?”一舞完畢,楚容天抬眸望向座下的英離,沉聲問道。
“回皇上,確有此事!”英離起身頷首,垂眸稟道,聲音一如平日般清清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末將幾日前途經蘭綺樓,聽到了一首別緻動聽的曲子,皇上久居深宮,聽慣樂師彈奏,末將以為偶爾換換口味,聽聽來自民間的質樸無華之音,亦是個不錯的選擇!”
“哦?”楚容天聲音微微一揚,面露驚訝之色,“能讓英將軍止步流連的,想到定是極為不俗之音了,朕倒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個究竟了……”
“去,將英將軍口中所說的那名女子帶上來……”楚容天大手一揮,朝身旁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