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還是換來她不以為然的嘲諷嗎?
十一甚至撞開他,逕自繼續往坡下走著。
&ldo;十一……&rdo;
他最後一次低喚,喑啞得怎麼都掩不住的黯然傷魂。
十一的淚水忽然間便怎麼也止不住。
她也不回頭,一甩手將一物丟到他懷裡,&ldo;解藥,收著。&rdo;
韓天遙接住,捏在掌心,啞聲道:&ldo;你以為,你還解得了我的毒嗎?&rdo;
風吹在被她割傷的脖頸傷處,不覺得疼,卻冷得出奇。
他的眼底有熱熱的什麼在湧動,只能努力平抑著呼吸,用力地試圖嚥下,卻怎麼也吞不下去。
&ldo;十一……&rdo;
他還想喚,嗓子已堵住般喚不出來。
十一已快步走得遠了,頎長纖瘦的身影快要消融於黑暗中。
便在即將與黑暗融於一體時,他忽然聽到她的聲音。
她同樣喑啞地在說道:&ldo;給我兩天時間想想。六月十七晚上,金雁湖畔,我給你答覆。&rdo;
原來冰冷感和無力感頓時消失,所有的血彷彿在瞬間洶湧。他失聲喚道:&ldo;十一!&rdo;
這一回,十一沒有再回答。
她已走得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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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第二日,帝後需祭廟謁祖,宮中熱鬧未歇,更多了幾分迎來中宮之主的喜氣洋洋。
十一託病不出,卻在午後策馬而出,直奔城門。
天陰陰的,鉛色濃雲低低壓著,杭都城外綺麗清艷的風光如斂了翅翼的鳳凰,格外地沉悶無措。
長亭古道,鳴蟬高嘶,高大的垂柳倚著西子湖拍岸的碧水。水中荷葉軒舉,已有幾朵粉紅荷花探出頭來,盈盈如盞。誰家的一葉小舟隨意地泊著,正在水波里輕盪。
岸邊,一匹俊偉的青驄馬正低著頭啃齧蔥鬱的青草,馬尾隨意甩動著,看著卻還悠閒。
青驄馬的主人看著也很悠閒。
素青的細布大袖袍,素巾包頭,腰間半點佩飾俱無,更無刀劍,看著沉靜蕭落,淡若輕雲,正是濟王宋與泓。
他正與兩名男子交談著,笑容甚是安謐,忽聽到蹄聲,舉目瞧見十一疾馳而來,眼睛頓時一亮。
他微笑喚道:&ldo;朝顏,你也來了?&rdo;
十一雖戴著帷帽,兩名男子聽宋與泓的稱呼便已猜到來者是誰,忙已行下禮去,&ldo;郡主!&rdo;
十一認得是考功員外郎洪子逵和大理評事胡夢裕,含笑道:&ldo;二位免禮。難得也記掛著過來相送濟王。&rdo;
宋昀應允過尹如薇,讓宋與泓出居湖州,濟王府原有部屬可盡數相隨。但宋與泓也只挑了塗風、段清揚等十餘名可靠侍從相隨,衣飾行裝跟他的爵位比,已然樸素之極。
中間那輛馬車,雖不華麗,倒也寬大,想來應是尹如薇帶侍女坐著。此時簾帷低垂,彷彿根本沒察覺十一到來。
帝後祭祖,百官隨侍,宋與泓這時候離宮,能驚動的人極少,免得前來相送官員太多,惹人疑忌,也免得素日傾向於他的官員受牽連。
此刻宋與泓便向洪、胡二人道:&ldo;我們也不便同行,你們且先去吧!我且和郡主說一會兒話。&rdo;
二人應了,轉身走向另一邊備好的車馬跟前,上車離去,‐‐卻不是前往京城的方向。
十一皺眉,&ldo;貶謫往何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