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怔了怔，笑道：&ldo;其實也不必行險。咱們不必擔憂施相還能掌權多久。他年事漸高，近來迷戀酒色，陰虛火旺，肝腎虧損，偏房中那幾個美人不肯放他消停，只怕支援不了幾年。&rdo;

十一瞅著他，&ldo;你要我等他壽終正寢?或者……怕我向他下手，累你背負不義之名?&rdo;

宋昀道：&ldo;哪有的事……&rdo;

聲音卻低了下去。

須知時人最重德義，人人皆知他是施銘遠從鄉野少年一手扶立，縱使施銘遠有再多不是，到底不曾對不住宋昀。柳翰舟被誅還有些因由，到底他專權誤國，指揮不力，曾導致楚軍一時大敗，傷亡慘重，引發諸多爭議。而施銘遠雖借聖旨殺了宋與泓，但宋昀當時不在京中，將政務交諸重臣裁決，他代皇帝頒下詔書程式上並沒有錯，宋昀根本無法以此治施銘遠的罪。從私心而論，他應該也不想因此損了自己聲名。

鳳衛聽命於他和十一，十一更已是他的貴妃，若他們暗殺施銘遠，被人知曉後必定會疑到他身上。

何況，當年施銘遠對付過柳翰舟，自然也擔心有朝一日這手段會用到他手上，府中豢養眾多高手，來往防衛嚴密，想對付他並不容易。

十一見他面色泛紅，也不再糾纏此事，只問道：&ldo;聽聞母后也病了，皇后在朝夕侍奉?&rdo;

宋昀鬆了口氣，嘆道：&ldo;其實……也是因為濟王之事，太過傷懷，哭壞了身體。如今我已下旨以親王之禮將濟王迎回京中安葬，並赦免濟王府其他人等罪過，並已派人去湖州接濟王妃入宮。待母后見到濟王妃，應該會寬慰些吧?&rdo;

十一悵然而嘆，&ldo;尹如薇呀……生生害死了她夫婿!若非看在濟王和路師兄面上，我絕不饒她!&rdo;

宋昀道：&ldo;如今讓她入宮陪在母后身邊，開解開解母后也好。&rdo;

十一悶悶道：&ldo;由她吧!想她這輩子也快活不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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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瓊華園。

天清如水，明月當空。

十一抬頭看著眼前再度拔地而起的樓閣，似又看到了瓊華園被焚那晚的火光和血光。同樣取名綴瓊軒，格局也儘量還原著最初的模樣，但入眼依然陌生。

西面的寒梅幽竹都已被烈火

燎傷死去，雖重新移植，到底已不是當年與宋與詢共賞過的那幾株。月洞窗依舊，琴室依舊，可惜太古遺音琴已經毀棄，曾經相和的松風清韻也永不會再出現，只剩了容貌受損的她依然佇立在這裡，由著夜晚的涼風從身畔幽幽掠過。

玲瓏珠簾鉤動，細碎悅耳的水晶碰撞聲傳來，露出小瓏兒一張俏臉，然後她揚著唇，歡喜地叫起來：&ldo;小觀，姐姐來了!&rdo;

齊小觀匆匆踏出，連忙奔去將十一拉向屋中，抱怨道：&ldo;師姐，有什麼事喚我入宮吩咐即可，偏要自己來。來便來吧，月子裡站風口裡，這是嫌自己身子骨太好，活生生想把自己折騰壞了?&rdo;

十一隨他進去，淡淡道：&ldo;沒什麼，只是想仔細看看我的園子。&rdo;

小瓏兒早已倒了熱茶來，知趣地走出門去，&ldo;你們說話，我在外面守著。&rdo;

齊小觀道：&ldo;也留意著別坐風口裡!&rdo;

小瓏兒脆生生應了，反手帶上了門。

齊小觀這才問向十一，&ldo;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