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被雨水沖刷著四處流淌,斷劍便似淹在了血泊裡。
束循用足尖將斷劍挑開,仔細看了一眼,迅速瞥向韓天遙,&ldo;龍淵!你是,楚國的南安侯?&rdo;
韓天遙低咳著笑了笑,&ldo;我不是南安侯,我只是……韓天遙。&rdo;
旁邊,已有親兵奔上來稟道:&ldo;元帥,營帳裡什麼都沒少,只是……那顆頭顱不見了!&rdo;
束循打量著韓天遙,&ldo;你盜了那顆頭顱?你……盜走了那顆頭顱?&rdo;
盜和盜走,其實是兩個概念。他成功擒住了韓天遙,但韓天遙身邊並沒有柳相首級,足見得他還有同伴,很可能在他引住所有人注意力的時候,已順利將首級帶走。
束循冷下臉來,拔出刀來,卻扎向韓天遙的右掌,依然直直釘在地上。饒是韓天遙性情堅忍,也已忍不住痛哼,滿額的汗水沁出,又迅速被冷雨衝去。他痛得戰慄。
束循道:&ldo;交出來!&rdo;
他不是南安侯,只是韓天遙,所以前來的並不是楚國軍隊,而只是他和他的數名同伴,‐‐卻從他一兩千人的營寨裡盜去了柳相首級!
這對於近年來攻無不克的東胡人簡直是絕大的羞辱!
韓天遙面色慘白,卻低低而笑,&ldo;束元帥,既是你欣賞之人,何不讓他入土為安?至於韓某,既被生擒,殺剮由得元帥。若認為逼供管用,元帥不是小瞧了韓某,而是小瞧了所有在戰場上以鮮血搏功名的將士!&rdo;
束循的刀頓在他掌上,眼底已有些疑惑,&ldo;以鮮血搏功名?這一回,你沒在搏功名吧?&rdo;
韓天遙疼得手指摳入山石間,吃力地答道:&ldo;此事與楚國無關,只是……私事,私心。&rdo;
&ldo;你想讓柳翰舟的屍骨入土為安?&rdo;束循盯著他,&ldo;你是……他的兒孫?不對,他姓柳,你姓韓……&rdo;
他雖是東胡人,卻也曉得沂王韓世誠一代名將,嫡孫只韓天遙一人,且所部忠勇軍在戰場上也勇猛也是出了名的。
正沉吟之際,嘩嘩大雨中又傳來一陣吵嚷,然後有人在高叫道:&ldo;束小將軍被人劫持了!&rdo;
束循愕然,拔出刀再看韓天遙一眼,已忍不住有幾分憾痛。
束家也是東胡世家,屢出名將,可小輩裡終不曾有一個如韓天遙這般可以獨擋一面的優秀將領。侄兒束宏算是小輩裡最悍勇的,可以跟在他後面混些功名,但到底有勇無謀,只怕難成大器。
如今……居然被人劫持了?
傾盆大雨裡,一個被捆得跟粽子一樣的年輕男人被推了出來,連嘴裡都被塞得嚴嚴實實,卻被一個極瘦小的兵丁將刀橫在脖子上,一步步推上前來。
那小兵開口,雖努力粗嘎著,卻明顯是少女的聲線:&ldo;我是南安侯的侍女,給我們快馬,讓我帶主人離開!不然我殺了他!哦,你們可以向我放暗箭,但我剛才餵他服了些藥,若我死了,他也就活不成了!&rdo;
雨夜裡,眾人再無法看清她藏在斗笠下的臉龐,只覺她口齒伶俐,身手敏捷,再想不到她會是那個已經&ldo;死去&rdo;的魏國九公主金從蓉。
魏國九公主,可以死去,絕不可以脫逃。
金從蓉甚至笑了笑,繼續道:&ldo;南安侯雖為私事而來,可忠勇軍也是因私意才願跟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