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種毛毛的感覺從身後傳來,春瑛猛地回頭,見三清板著臉立在身後,嚇得立刻後退一大步,弱弱地問:“幹……幹嘛?”
三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過來。”然後轉身就走。春瑛有些奇怪,但還是跟上了,隨他沿著牆邊一轉,來到房子側面,那裡有個小平臺,裝著木欄杆,但有一個長長的屋簷,卻是不怕下雨下雪的,又恰好背風,比方才站的地方要暖和些。
平臺下是一片空地,已經清理過積雪,乾乾淨淨地,放著一堆枯樹枝和乾草,當中夾雜著一大把幹竹葉,旁邊是個破了邊的瓦盆。春瑛正猜那是做什麼用的,三清又拿了個草編的墊子出來,放在平臺邊上,對她說:“坐。”
這是叫她坐在那墊子上的意思嗎?春瑛小心地坐了上去,覺得軟軟的,也不冷,還挺舒服的,便衝三清一笑:“謝謝你。”三清咧了咧嘴,倒顯得整個人猙獰起來。春瑛臉上一僵,乾笑著移開了視線。
三清蹲在枯枝堆前,把長長的枯枝折成適合的長度,又清理乾草和竹葉上的雪。春瑛託著下巴看他幹活,問:“如果我們沒送炭過來,你是不是打算燒這個取暖?”三清點點頭,回頭道:“有煙,不好。”
這意思是……燒柴和乾草幹葉會有比較大的煙,會引人注意嗎?春瑛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之前周念和三清沒有炭了,寧可挨凍也不願燒柴火了,若不是昨晚上下了雪,氣溫下降了許多,大概他們還沒打算準備其他燃料吧?春瑛暗暗唾棄剋扣炭火的人,決定回頭再向三少爺告一狀。
呆等的時間果然很難熬,加上越坐越冷,春瑛乾脆下地繞著空地走圈,隨手摘下一片竹葉,想起小時候回老家玩,那些同村的孩子就會用竹葉草葉吹哨,厲害的還能吹小曲,不知道她用冬天的竹葉,能不能吹出聲音來?
她含著竹葉試著吹了吹,不行,難道是方法不對?又換了個吹法。還不等她吹出聲音來,便有人從她手中抽走了葉片,回頭一看,又是三清,她問:“怎麼了?不能吹?”聲音那麼小,應該沒問題吧?她瞥了一眼平臺,透過那裡的窗稜,隱約可以看見屋內,周念跟三少爺相談甚歡,後者還時不時發出笑聲。那聲音可比自己吹的大聲多了。
三清悶聲說:“不能,別人會知道。”便轉身回到原來的座位上。春瑛無趣地扭著手,帶著一絲不好意思,踱回草墊處坐下,又望著竹林發起呆來。
屋內又傳出一陣笑聲,春瑛回頭瞥了一眼,轉過頭來,卻看到一隻手伸在自己面前,手心裡躺著一隻草編的螞蚱。她眨了眨眼,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三清,後者卻面無表情地說:“給你玩。”就把螞蚱仍在她懷裡,又回頭折枯枝去了。
春瑛笑著說:“送我的嗎?謝謝了。”她拿起螞蚱細看,雖然是乾草編成的,手藝卻很精細,實在看不出是出自三清那雙粗糙而滿布繭子的手。他是怕自己無聊嗎?春瑛開始覺得,這個表面上很可怕的黑衣怪男,其實還挺可愛的。
她拿著螞蚱翻來覆去地看,又找了根乾草來想要研究編法,忽然看到眼前黑影一閃,三清已衝進了竹林,然後又很快回轉,丟下一句:“有人來了。”便衝向屋內。
春瑛心下一驚,跑上平臺眺望遠處,只覺得竹枝密密麻麻的,根本看不到是不是有人來,但三清既然這麼說,應該是事實了。她左右望望,也跑回了屋內,正好聽到三清的聲音:“……還有大約百來步,他一個人來,沒帶別人。”
李攸咬牙:“二哥又來做什麼?!人都被折騰成這樣了,他還想怎麼著?!”
周念垂下眼簾,淡淡地道:“也許是聽說你來了,你先帶了人迴避吧,叫他看見,一狀告到老太太那裡,你又要挨訓了。”
“休想!”李攸不但沒走,反而大搖大擺地在椅子上坐下了,“我不在,豈不是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