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有些黯然:“水晶哭了兩天,老太太都不肯改口。姐妹們只好慢慢勸她,畢竟是嫁給本家少爺,又是個有前程的,熬幾年有了哥兒,興許比嫁給別人強。只是……這都是好話罷了,我們心裡有數,敷少奶奶是個厲害人,從前敷少爺身邊也有過人的,如今全都不知上哪兒去了。水晶身份不一樣,敷少奶奶明裡不敢給她臉色看,暗地裡還不知會使什麼手段呢!予人為妾……終究是命苦……”
春瑛將頭捱上姐姐肩膀,輕輕安慰道:“別難過了,做妾當然不好,咱們絕對不能給人做妾!”
秋玉苦笑:“你當這種事是由得我們做主的麼?琉璃運氣好,逃過一劫,是因為老太太離不了她,我們底下這些人卻比不得,也不知道——幾時就被指了出去。你不知道吧?因四夫人討到了水晶,有兩三位本家奶奶也心動了,想要給自家兒子也討一個去。這院裡的人,凡是牌面上的,除了琥珀和瑪瑙年紀最小,不到十六,其他人……全都到了配婚的年紀……”她臉紅了一紅:“有位遠房奶奶,也私下跟我說過幾句混賬話,但她還沒那臉面,倒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守順義莊子的木管事……他家女人進府請安時,特地來瞧過我……”
春瑛心中一動,順義莊子,正是近期才換了管事的侯府產業之一,這位木管事想必是新上任的,說不定就是向自家父親提親的人。她眼珠子轉了兩轉,才問:“那姐姐心裡是什麼主意呢?既然不想做妾……那就只有嫁進府里人家……和外聘兩條路了。木家雖是大管事,但咱們不知道他家底細,總是放不下心,而且如果是管事人家的話,我記得幾年前盧嬸也提過,她有個侄子,也管著一處小田莊……”
秋玉又啐了春瑛一口:“那事兒早黃了!人家年紀比我大好幾歲,去年就娶了媳婦兒……”臉一紅,降低了聲音:“府裡的人家,差不多年紀的,咱們都心裡有數,多半已娶了妻,剩下的……沒幾個能混出人樣來……”
春瑛想想也是,古代人結婚早,到十六七歲說不定都做爹做娘了,自家老孃好象就是十六歲上嫁給老爹的。而侯府中凡是有點出息的男僕,起碼也有二十歲了,小陳管事已是少見的青年精英,更何況別人?隨便找一個,比如看門的家丁或是跑腿的小廝,秋玉多半看不上。她畢竟跟在老太太身邊多年,有體面有長相,又見識過世面,眼光自然不低。可惜她們這樣的大丫環終究只能遷就府裡的小廝們,要不然就是嫁給老爺少爺們做妾,不是終日盤算著與正室及其他妾室宅鬥,就是在日復一日的勞作中,泯滅為尖酸刻薄的婆子。
春瑛打了個冷戰,暗暗下決心,絕不讓自己陷入這種可怕的境地!
她忙道:“這麼說,府裡沒有合適的人,姐姐又不想做妾,那我去跟爹說,請他別答應人家,想法子在外面物色一個好物件,再向老太太求恩典,放姐姐出去。姐姐將來就能自由自在地過上和和美美的小日子,賺了錢可以買地,做地主,要是有了小外甥,還可以送他上學……”
秋玉再忍不住羞意了,滿面通紅地隨手扔一個枕頭過來:“你可真真是發瘋了!這種話也好意思說?!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春瑛偷笑著出了房間,雖然秋玉害臊,但看得出她不是不心動的。只要她不反對就好。春瑛想了想,拿定了主意。
中秋漸近,若是往年,老太太院裡的人早已開始為數日後的宴席作準備了,但今年因姑太太去世不過兩月,府中除了寄居的表小姐霍漪外,連老太太、侯爺、太太、少爺小姐們在內都要服喪,便一切從簡。只有各房晚輩以及侯府各處產業的管事前來請安,再來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頓簡單的飯。霍漪早已向老太太請求過,不會參加的。
春瑛仔細留意著前來給老太太請安的管事,好不容易看到了父親和母親的身影,卻沒法近前打招呼。她心裡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