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湄膽兒小了,她知道馮爺說話辦事向來說一不二。
“這個‘小白薯’!我還不瞭解他。狗尿苔打滷,天生不是好蘑菇!小湄,有件事兒,我一直沒跟你說,當年我判了十五年大刑,誰在背後使的壞?就是你這個哥哥錢大江!現在日子剛消停了,他又冒壞,在背後捅了我一刀,你說我招他惹他了?以前的賬,他年輕,我饒了他了。這次他又背後給我上藥捻兒,是真把我逼到這兒了。他不單害我,還要害你,你說我能嚥下這口氣嗎?”
“三哥,我的好三哥!你可千萬別……廢了他,你能不蹲監獄嗎?”
“哈哈,我是從監獄裡跑出來的。廢了他,大不了我再回去!”馮爺冷冷地笑了一聲,臉上的那兩口深井罩了陰影,那隻小眼寒星一般,射出一道邪光,讓人看了膽戰心驚。
小湄不敢再看那隻眼了。她愣怔了一下,突然甩著哭腔道:“三哥,你不能,真的不能這樣做。我爸爸已經被他們這一折騰給氣病了,你如果廢了我哥哥,那事情不就鬧得更大了嗎?老爺子要是知道了,一口氣上不來可怎麼辦?”
馮爺沒被小湄的眼睛所感動,他的臉冷得像冰霜,帶著一股殺人的寒氣:“小湄,你別攔著我了,我的主意已定,不廢了錢大江,我誓不為人。我是看在你和錢大爺的面子才來跟你打個招呼的,不然的話,我早把錢大江的大腿給剁了,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你就等著收屍吧!”
“啊?”小湄一聽這話,身上直髮軟。她撲通一下給馮爺跪下了,兩手拉住了馮爺的胳膊,哭著說:“三哥,我的好三哥呀!我求求你了,你千萬別這樣。你這是為了什麼呀?為了我嗎?你要是真為了我,我就嫁給你。真的,我嫁給你,無怨無悔。三哥,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別這樣呀。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好,從小你就護著我,我有什麼委屈都跟你說,你是最疼我的人!可是你知道嗎,我一直喜歡你,一直偷偷地愛著你,但我不敢說出口。你殺了他,你還能活嗎?這世上沒有你,我還活什麼勁呀?三哥,你就答應我吧,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只要咱倆好,管他們幹嗎呀?”
小湄的這幾句話,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得軟。馮爺再有爺勁兒,也被小湄的話說得動了情,他把小湄扶起來,緊緊摟在懷裡,足足有半個小時,他一句話沒說,就那麼摟著小湄。
小湄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愛的暖意與溫存,一股股幸福的暖流在她的周身湧動著。
待了好一會兒,她仰起臉,凝視著馮爺,突然感到他的“陰陽眼”變得溫和了,那隻大眼發的光像冬天裡的太陽,那隻小眼放出來的光像秋夜裡的月亮。她還從來沒見過馮爺的“陰陽眼”太陽和月亮同時出現過呢,她被太陽和月亮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兩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摟著馮爺,情願一輩子不鬆開。
沉默了半個多小時,馮爺突然放開小湄,那雙“陰陽眼”又一陰一陽起來,那隻小眼的柔光倏地不見了,變成了凜然的威光,他笑了一聲道:“好吧,小湄,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再饒他一次,但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小湄怔了一下,理了理散亂的頭髮,問道:“條件,什麼條件?”
馮爺從挎包裡掏出一個紙卷,開啟紙卷,露出一把明晃晃亮閃閃的宰牛用的尖刀來。這是把剔骨頭的帶著血槽的尖刀。他把刀拿在手裡比劃了一下,嚇得小湄往後退了兩步。馮爺接著又從紙卷裡摸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字:“報仇。”
他把刀和那張紙條重新卷好,對小湄說:“這就是我說的第一個條件,你要答應我把這把刀送給錢大江,什麼意思,不用我說。”
“好吧。”小湄哆裡哆嗦地接過那個紙卷。
“還有第二條,你要答應我。”馮爺鐵著臉說道。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