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全部上齊,一個十六七歲的苗疆少女走了上來,臉蛋紅撲撲的,在我面前用苗語和普通話唱起了歌。 餘再升跟我說,這是他們的勸酒歌。姑娘一邊唱,一邊從身後另一人端著的托盤上,端起一個牛角遞給我。餘再升說這叫做牛牯酒,要一飲而盡。 姑娘唱的曲調悠揚,還有苗疆的質樸: 喝酒囉,喝酒囉喂。 快來喝,快來喝。 舉起酒杯等貴客。 苗家的酒淡如水, 感謝遠方的來客。 這裡沒有好茶,只有美酒帶著客人來。 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祝福遠方的客人,幸福萬年長······ 於是我就這樣,被一杯又一杯的灌了不知道多少杯。至於歌詞裡說的,什麼他們的酒淡如水全是扯淡,也可能是我酒量不怎麼好,幾杯下肚我就暈暈乎乎的了。 湘西苗疆的質樸與熱情我感受到了,可我實在是有些難以承受。從中午醒來到現在,我一口東西沒吃。先喝了三碗蟲子粑粑做的茶,又被灌了這麼多酒,我怕我一用力,水分從毛孔呲出來。 說真的,我現在需要糧食,至少也得來兩口菜壓一壓,要不然我非吐出來不可。我也顧不得還有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規矩了,我舉起筷子比劃了半天,沒敢亂吃。 苗疆的事情我不懂的太多了,茶都能用蟲子粑粑來做,誰知道這些菜裡有沒有更離奇的東西。我尋摸了一圈兒後,從一個籠屜裡夾起一塊糕點似的東西,問餘再升這叫什麼。 餘再升好像明白我的擔憂,他跟我解釋說叫錦粑,是用糯高粱和各種野菜蒸的。所有的菜我都能放心吃,沒有奇怪的東西,不是植物就是普通的雞鴨魚肉。 於是我再也顧不得許多,立馬把那塊錦粑塞進口中。沒等咀嚼兩口,對面跑來一人,趴在太姑婆耳邊說了兩句什麼。太姑婆點了點頭,那人一聲招呼,四個大小夥子架上來一個姑娘。 這姑娘身上的衣服全是口子,口子上面還全都帶著血水,就好像被人用荊棘鞭子抽過似的。不過從狀態上和走路的姿勢來看,傷勢不算太嚴重,達不到虛弱的地步。 可我還是有些吃不下去了,心說這好好的宴席,這又是鬧的哪出啊? 太姑婆讓她抬起頭來,我頓時覺得有些面熟,緊接著我就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早上我中蠱時,那個和老李對峙,最後不顧阻攔引發我體內蠱毒的姑娘麼? 太姑婆此時站起身來,咳嗽了兩聲。大家本來就還沒開始動筷子,見太姑婆有話要說,頓時鴉雀無聲的注視著她。 太姑婆走到我面前,給我作了個揖,嚇得我手足無措的去扶她。老人家抓著我的胳膊跟我說:“今早的事情,是老太婆我的錯,恩公要打要罰老婆子都認。這丫頭不顧我阻攔,差點害恩人性命,老婆子我先把她打了一頓,剩下的交給恩人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都給我整蒙了,心說至於的麼,我都當過去了。我連連擺手,跟太姑婆說:“太姑婆,首先這事兒是我有錯在先,我們不知道村中規矩就往裡闖,這事兒咱就過去了吧,還有您為啥管我叫恩公啊?” 其實從這姑娘的傷勢來看,太姑婆並沒有下很手,就是給我看的,讓我出出氣。其實我覺得根本沒必要,甚至還挺內疚的。我雖然中蠱了,但是他們也給我解了。要是我早早給虎子打電話,也不至於鬧成那樣。 反倒是老李,關鍵時刻陷入心魔,幾口龍息殺了無數蠱蟲。蠱蟲還好說,最關鍵的是那些屍身。這些屍身全都是兩村的村民,即便他們看待屍體跟我們不一樣,那也挺過分的。 太姑婆聽我問她,她瞬間挺起了腰,大聲的說道:“恩公不知曉我們兩村的關係,說起來我是媚兒父母的親姑姑。你救了媚兒父母的魂魄,也救了媚兒,還幫我們保住了趕屍秘術,這是我們兩村的大恩人!” 太姑婆這番話聲太大了,彷彿不是對我說的,更像是對所有人說的一樣,弄得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緊接著,太姑婆又高聲說道:“媚兒父母魂魄迴歸後,如今在祠堂裡修習鬼道之術,沒有三五年的工夫出不來。他們臨閉關前,最大的希望也是能感謝感謝你。” “我們還沒報恩,卻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