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手就是一招以命相搏的“玉女投梭”,合身向那人投去。她出手很有一些駱寒的風格——但求一擊之快,別無所計。那人雙目一凝,再次驚覺小看了這個女人。忙右手卸力,放了王木,卻也不及還手,一掌帶住了金和尚的禪杖,將金和尚連人帶傢伙一齊向三娘刺來的一勢擋去。三娘當場一彎,但她這空中轉勢究竟遠不如駱寒的“九幻虛弧”,準頭已歪。那人趁機一腳踢翻王木,左手也傷到了鏢局那夥計。但後背一涼,一襲披風卻被三娘一匕首劃開了一道長縫。
他一驚,卻沉穩下來,並不暴怒,反後退一步。他沒想到這幾人連同那女人都這麼棘手。
其實他驚,船上之人更驚,除了王木和金和尚,他們以前都沒見過彼此的身手,這下一見,才發現同行的人個個出手都不俗。但就算這樣,己方這七人傾力而出,片刻之間,已被傷了兩個,其餘幾人也是胸口起伏、氣息不勻——卻只劃開了對方披風一道裂口,不由手心齊齊出汗,不知這一戰會是如何結果。
岸上那先發動的人“嘿嘿”笑道:“老七,你的披風也破了?就老二的還沒破呢,咱老哥倆兒可是把天師傳給咱們的寶貝都折了。怪不得吳奇那些笨蛋會失手,點子果然扎手。”
船上這人只冷“哼”了一聲,雙眼陰陰地盯著眾人,忽然就騰身而起。眾人只覺眼一花,只見他披風一抖,一下就罩住了張氏兄弟三人,直向岸上帶去。
他原是看準眾人中數他三人功夫較弱才出的手。卻是鏢局那小夥兒反應最快,一撲而上,當場纏住了那人的左手。他像極能估算此時形勢,知道憑自己一人絕難應付,也不貪戰,只一心一意讓那人騰不出左手。他這種性子和王木極為配和。王木百忙中還和他相視了一眼,極默契地纏向那人右手,讓他騰不出手加害張家兄弟。加之他的披風已被三娘刺破一口,張家三兄弟在他”鐵披風“下一時也還支撐得住。
三娘還是一劍盯住了他的背後,她力弱而招險,不敢和他硬拼,卻如附骨之蛆一般,不叮死對方絕不撒口。但就是這樣,六人還是不約而同被對方帶到了岸上。那人雙手卻並沒全被王木和鏢局那夥計完全纏住,猶有餘力,這時卻輪到金和尚大喝一聲,躍到他面前,和他迎面對拼。
也當真只有他有這般粗豪膽色,只見他呼聲連連,杖風冷冷,打得最是熱鬧。剩下幾人卻一不吭,偶爾有三娘一聲嬌叱為自己助勢,張家三兄弟在披風中苦苦掙扎,最大的壓力卻是王木和鏢局那夥計擔下的。他兩人臉上汗水不停地流,一得一失只有自己知道,知道自己只要一招失錯,不光危及自身,另幾人就可能馬上命喪頃刻。只有咬住牙關全力頂住,死不開口。
他們這一撥拼得最是慘烈熱鬧,杜焦二人那邊,以二對一,似是隱隱佔了些上風。但他二人心下憂急,只想二人聯手,先做掉對方一個,再對別人援手。他們對手偏偏也是如此想法,想把對方最吃緊的杜焦兩個角色拖住,叫自己兩兄弟先得手再說。杜淮山與焦泗隱多年搭擋,配合無間,但卻也越鬥越心驚,沒想到以他們一掌一劍,合力出手,也只略微佔了上風。他們三人都招式花巧,鬥得最為好看。秦穩那邊卻已變成拼掌,一招招只是悶打,但最先決出生死的只怕反是他這裡,而且,好像他還落盡了下風。
眾人心中其實已知渡江無望了,能袖手閒著的只有沈放和那瞎子祖孫兩個。瞎子看不見,小姑娘看不懂,也還好說。沈放畢竟有些閱歷,雖不懂武藝,卻也看出己方已落盡了下風,不由連連搓手,要不是怕上場添亂的話,他真恨不得插手。
這時杜焦二人問道:“王木,你走不走得了?”
王木“嘿”了一聲,道:“走不了,我們也已經不打算走。先拼掉他們再說,拼掉一個是一個。”
他雖處危局,但極為冷靜,知道當此之時,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