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九歪了歪脖子,低頭看著抓破她胸膛的爪子,抬眸看向襲擊的怪物。
這是一隻長得似猿似鬼的妖怪,它算是這一群聞風而來的鬼怪中智力最高的。方才黃牙眼神細微變化,它便已然看穿了他的想法。它生前也曾是黃牙這等程度罪惡的惡人,受傷的人命只比黃牙多,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在黃牙行動的瞬間,它貼著黃牙的後背就閃身進了劍陣。
此時鮮血的味道美輪美奐,力量彷彿順著這股氣味湧入它體內。怪物裂到嘴角的大嘴緩緩地齜開,怪異地笑起來。而下一瞬間,它張開血盆大口便向單九的肩頭咬來!
單九噗地吐出一口血,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方才劍陣破的瞬間,她驚醒了。看到那妖怪衝著周輯的精神核心抓去,她身體快過腦子,閃身過來就擋了。此時感覺到胸口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單九忍不住在心裡唾棄自己。
再就你一次,最後一次……
周輯不知單九心中想什麼,他眼睜睜看著單九在他的面前倒了下去。
心中平靜的水面彷彿被投下一塊巨石,轟隆一聲響徹雲霄。平靜水天一色的精神世界裡驟然颳起了颶風,滔天的巨浪掀上來,他後知後覺地終於明白髮生了何事。他的臉一瞬間白了,幾乎想也沒想,抬手便是一道紅光凝劍連黃牙一起刺穿那隻怪物。
「你居然敢傷她……」這是周輯短暫的五年人生裡,第一個想要厚著臉皮靠近的人。
他喜歡她,那種靈魂深處認可的喜歡……
這可能是他的同伴,人生在世唯一的同伴……
周輯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兒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只是冥冥之中有預感,她對他非常的重要。可是這樣一個他等了很久才等來的人,就這樣倒在了眼前。
周輯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腿骨還沒有完全長好,一舉一動的動作都極其的詭異。
他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鮮血從他的關節處一點一點溢位來。這是強行勞動尚未長合的關節所造成的慘狀,哪怕這一番動作讓疼痛傳遍全身百骸,渾身直發抖,他已然以怪異的姿勢站起來。神明是不可以殺人的,尤其是孕育他長成的土地的子民。
所以,當黃牙的血噗地一聲濺到他的臉上。兜頭兜臉就這麼澆上來,他的面容發生了變化。
本來猩紅的眼珠子向整個眼眶蔓延,紅色布滿眼眶,眼角處的血漬彷彿一隻無形的胭脂筆勾勒出詭異的紅色花紋。很快,眼睛周圍的紋路拉出了怪異的紅眼尾,五官沒變,那張臉卻十分奇異且不意外地從平靜溫和變得詭異卻妖嬈起來。
變化就在見血的一瞬間,親手殺死自己子民的神明,墮落也就是這一瞬間。
空氣中清冽如山間雪的氣息被隱約中淡化,變化並不是很明顯。除了意識陷入困頓根本睜不開眼睛的單九,無人察覺。她們所能看到的,不過是黃牙的血,短短几息的功夫就染紅了他的臉頰和脖子。棚子裡平緩的風這一瞬間突然捲起了風暴。
風一點一點加速,捲起巨大的能量,閃電一般襲向了所有的鬼魅。
鬼怪們意識到不對,反應過來不對掉頭就跑。
然而他們的速度根本比不過風,眨眼間擰得細碎。速度更快些行動更敏銳的快一步已經掠出了棚子,拼命地飛向鎮子逃竄而去。單九昏迷之前早已開啟了防護法陣,這些低劣的鬼怪根本沖不破單九的結界。他們被困死在結界之中,開始發瘋地製造混亂。
只要是人,不,或者應該說是神,就應該眷顧他的子民。凡人不知這個紅眼小鬼的身份,鬼怪們卻清清楚楚。這小鬼雖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卻確確實實是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