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消失在霧中,那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男人也哭得軟癱在地。
單九眼睜睜看著他身上的黑氣更重,輕輕一個跳躍,便往那提紅燈籠的兩個人追去。兩人身上似乎有遮掩行蹤的法器,能借住霧氣消除他們本身的行跡。不過這種小把戲糊弄糊弄凡人和低階修士也就罷了,在單九眼中,無所遁形。
單九輕輕鬆鬆跟上來,並大搖大擺地跟在兩人身後。兩人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繞了大半個鳳凰城,終於在一棟奢華的寺廟的後門停下來。
這寺廟不曉得有什麼秘密,大半夜了還重兵把守。五步一衛十步一崗,每個半刻鐘都有一批人巡邏。以單九的眼力,雖然辨不清什麼是『惡』,但她能清晰地看到這些守衛的人身上縈繞著濃到發黑的氣,若非確實人還都是活著的,這些人通身的黑氣都要與厲鬼無二了。濃到刺鼻的香火將整個寺廟瀰漫得烏煙瘴氣。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寺廟裡傳來陣陣刺到頭昏的腥臭味兒。
單九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面具人將麻袋交到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手中便跪下去。
那道士就在當著兩人的面,拆開了麻袋。
麻袋散開,裡面赫然是一個被迷暈的孩子。孩子看面相不大,約莫六七歲大小。蜷縮成一個肉團,被人扔在地上用腳撥弄。那孩子被踹了許多腳也沒醒,想來被下了很重的迷藥。而後就聽道士用尖細的聲音不疾不徐道:「這個太瘦了,肉不夠分。」
單九面上的漫不經心瞬間凝結,眼神冷冽起來。
雖然一早料到了不是什麼好事兒,但目前的發展來看,似乎還是超過了她的預估。
與此同時,遠在鳳凰城內的客棧,魔主大人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黑暗中他一雙眸子猩紅而冷漠。他才剛剛睡著就被一陣細細索索的聲音給驚醒了。擁被坐在床榻之上,只見紗窗被一隻手指摳出了一個小洞。小洞裡伸進來一根細長的竹筒,然後一陣煙被吹進了屋裡。
之後便是一片寂靜,似乎在等藥生效。
須臾,門栓啪嗒一聲撬開的聲音響起,開了。門吱呀一聲輕響,兩個黑影貓著腰摸了進來。
月光透過紗窗照進屋子,其中一個人壓低了嗓子猶豫道:「你確實看到那女人出去了?」
「看到了,親眼看到。」
另一個人不耐煩,壓低了嗓子低吼道,「我從下午那會兒就一直盯著這屋,眼睛都沒閉一下。那女人從正門出去快一個時辰了,沒回來過。如今這屋裡就一個孩子。況且,就算那女人回來也沒事。她那細胳膊細腿的,難道還弄得過兩個大男人?」
這話說得寬了兩人的心,確實,就算那女人在也弄不過他們父子倆。或許再還是個好事兒,正好將這一大一小都擄了,小的替了他兒子去死,大的賣去窯子裡還能發一筆橫財。
這麼一想,父子倆都興奮了!
那走在前頭的男人快速地摸到了內室,伸手就往床榻上摸去。而就在他的手要碰到床沿,突然聽到嘭地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然後他的手腕就被什麼東西以迅雷之勢割傷。鮮血噴濺,劇痛襲上腦袋,男人來不及收手,大腿股動脈又被一個東西劃破。
男人一聲慘叫,低頭去捂住鮮血不止的大腿。那東西速度更快,輕輕一下割了他的喉管。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眨眼間,男人轟然倒下。落後一步剛進來老頭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一陣風吹過,月光照進屋內。他清楚看到床榻之下自己兒子一動不動地倒在血泊之中,而床榻之上,一個不到一尺長的紅眼珠子小孩兒勾著嘴角輕輕跳了下來。
明明生的玉雪可愛,偏生透著一股癲狂的興奮。
「好久沒徒手殺人了,竟有些手生……」
作者有話要說: 魔主大人:蛻化成稚子,本尊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