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髮如瀑,鋪滿床榻。殷紅的眼角微微上揚,一雙詭異卻又極美的紅眼。他眉頭微蹙,嫌棄地丟開身上的翠綠粗布褂子,站起身。修長的雙腿踩在陳年老木頭的地板上,腳丫子瑩潤如玉。
「嘖,」魔主大人打量了一下,不是很滿意這個陳年老木頭的屋子,「明日去睡那女人的屋。」
次日一早,天還未亮天衍宗便已熱鬧起來。
單九人還未醒呢,就聽到自己那不長眼的道童拿了個銅鑼哐哐地砸著想。大嗓門跟打雷似的,咋咋呼呼的在門外叫起來:「主君!主君啊!大事不好了!你快起來啊快別睡了!沈家那個寶貝蛋兒不知道有在搞什麼麼蛾子,一大早跑來咱們宗門的外門去耀武揚威了!」
他手裡銅鑼還在敲,恨鐵不成鋼地吼,「哎喲喂,你好歹也算一個大能不睡覺又不犯困,睡什麼睡!」
落花院就這麼大點地方,統共就那麼幾間屋子。單九這破院子都是用的陳年老木頭,一點動靜就全院子都清清楚楚。門板被拍得啪啪作響,硬生生將好夢中的單九驚醒。她被迫睜開厚重的眼皮,心頭火噌地一下冒出來。她從床榻上一躍而起。
咚咚地幾腳衝過來,她飛起一腳將房門都給踹飛:「吵什麼吵!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彎月一個閃身幾大步後退,脆弱的門哐地一聲砸在地上。灰塵濺起,他踩著木門一溜小跑湊到單九跟前來,半點沒有驚擾主君的直覺:「天沒塌,地沒陷。但是主君啊,那個華裳裳她跑到咱們外門來了……」
單九煩躁地一抓頭髮,烏黑的長髮亂糟糟一團。她忍住一掌拍死這小子,白眼直翻:「她來就來了,又什麼大不了?」
「什麼叫有什麼大不了?這還不是大事嗎!」彎月咣一下砸銅鑼,震得屋子都跟著嗡嗡作響。他那叫一個激動啊,急切道,「就沈蘊之那狗,不,月間真君人就在思過崖思過!你想啊,思過崖離外門多近?!她這麼突然地搬過來,還能為了誰?不就是為了寸步不離地盯著月間真君麼!主君我覺得你需要一面鏡子,好生照照看,你自己看看你頭頂這一片草原都綠成這麼樣了!」
單九抓了抓脖子,瞪著一雙死魚眼:「……」
「我知道你鬥不過人家,畢竟人家是貌美愛嬌的小仙子,你是喊打喊殺的窮劍修,本質不同。」彎月唾沫亂飛道,「但是人不能不戰而敗!那小蹄子如今到了咱們地盤上,給她點顏色瞧瞧!」
「……你再敢攛掇一句,本尊現在就給你點兒顏色瞧瞧。」
彎月:「……」
「趕緊給我將這破鑼拿開,」單九煩躁,這婚契不快點解除不行了,「做飯去!快去!」
手裡的鑼錘被單九給一把抽走,他眨了眨眼睛,有點虛:「這不是還早嘛!」
「你也知道早?」
單九一錘敲在這小子腦袋上:「這麼早你她孃的不睡覺,敲鑼打鼓來折騰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哇!疼疼!主君我知道錯了!別打了!我錯了!」幾錘子給這小子錘得吱哇亂叫,抱頭痛哭,單九才丟下鑼錘,抓起一件衣裳披上,嗖地一下便消失在落花院中。
這婚契,不解不行!
樹枝上捂著小耳朵吱吱地亂跳的小松鼠伸著腦袋看紅影一閃而逝,交頭接耳地唧唧叫起來。眼看著彎月被打得滿頭包,它們才心滿意足地又縮回草叢裡睡覺。
隔壁的屋子門吱呀一聲,魔主大人捂著耳朵痛苦地爬出來,屋裡已經沒有了單九的蹤跡。
彎月沒能叫單九打起警惕,不代表他自己會放任這女人耍手段。原先在沈家就算了,他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