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萬帝心想也是。這時只見殿門之外有一個小小的人影一晃,又怯生生的躲在了門後,乾萬帝也顧不得引人注目了,急忙起身迎上前去。
明德就披著一件輕容紗,軟煙羅的睡衣,赤著腳,探頭探腦的往裡看,看見這麼多人,便嚇得不敢進去。後邊宮娥舉著鞋子、貂裘跟著,急得都要哭出來了,偏偏小祖宗就是不理她們。硬往身上穿吧,小祖宗要鬧脾氣;不穿吧,夜涼如水,這一路被煙火的聲音連驚帶嚇,回去唬病了可怎麼辦?
乾萬帝急忙用雪白的貂裘把明德團團裹起來,打橫一抱摟在懷裡,連聲問:“怎麼好好跑出來了?嚇著了沒有?吃過了沒有?跟的人一個個都傻了嗎!也不知道攔著他!”
明德聲音都有點抖,恰巧一個煙花嗖的一聲上了天,嘭的炸了開來,小傢伙猛地一下把頭藏在乾萬帝懷裡,嚇得發抖:“失火了……失火了……”
乾萬帝一邊抱著他一邊往大殿裡走,連聲安慰:“沒有失火,一點也沒有失火,他們在放煙花,不怕不怕……”
“失火了……失火了……燒了……”
乾萬帝聽不清楚,低聲問:“燒了什麼?”
“燒了……太學殿……”
乾萬帝猛地頓住了,心裡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尖銳的痛苦一點一點的泛起來,讓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當時……他甚至還挺得意的……想出這麼個法子出來……
明德在龍椅上也不安穩,在乾萬帝懷裡拱來拱去,一會兒聽見外邊放煙花的聲音停了,才敢探出頭來,好奇的打量著這滿堂的人。
乾萬帝一條胳膊束縛著不讓他爬出去,一隻手拿著點心喂他,強迫他轉回注意力。明德畢竟對人沒什麼興趣,乖乖的轉回頭來,一口一口的吃他的東西。
滿座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他,只看見一個人被皇帝親手抱著進來,看不清臉,只看見雪白貂裘裹著,露出一隻腳踝,白得幾乎透明,好像一折就斷了一樣。等到了龍椅上露出一張臉,他看著別人,別人也在看著他,只是他看著是好玩,別人看著就是魔怔了。
裘多喃喃的道:“這……這是……這是誰家的孩子?”
他身邊的內殿太監早收過使團送來的重禮打點,一聽便急忙笑道:“殿下應該是見過的。這個主兒可了不得呢,前一年闖進貴國天山腳下射殺敝國叛軍將領的,不就是這個主兒嗎?”
裘多猛地一驚:“那不是個少年將軍嗎?”
他記得手下回來彙報過一次,只說是一個銀鎧白馬的少年將軍,極是英姿颯爽,武功也極是了得。裘多是個尚武之人,當時還頗為心嚮往之,派人去請那少年將軍入宮把酒一敘,但是手下回來卻說,那少年一擊得手,已經策馬出境了。
當時他還頗為遺憾了一陣,心想這次率使團來覲見天朝皇帝,一定要見一見這個少年將軍,好好的切磋一番。他看今天在在座的裡邊沒有那個人,還以為沒有來,誰知卻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了真人。
美則美矣,但是當初如此睥睨慷慨的天之驕子,怎麼會淪落到這般境地去?
宦官尖細的笑了笑,一臉詭秘:“殿下吃驚麼?嘿嘿,這小主子也是了得,回京之後直接就率兵衝進了皇宮……說起來,這小主子聽說是和前皇后有些親緣呢。結果咱們皇上鎮壓了亂軍,血洗了皇宮,卻偏偏留下了他……”
裘多驚問:“我怎麼看他神智不對?”
“可不是嘛,當天就被皇上逼瘋了……不過瘋歸瘋,這小主子長得可不是一般的好看,看皇上寵的這勁兒,可惜了不是個姑娘,否則……”
冷月宮傾
賢妃自從大宮女德純之事被斥責過後,就一直聖寵稀薄,後來以至於皇上根本不涉足後宮了。她正為此悶悶不樂,豈料宮裡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