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蕃寧微笑點頭,接過茶輕啜一口,才問起一年經歷。上山習武,也算煉一技之長,並不丟人。容輝未免父親擔心,只說已學成下山。又稱和瀟璇相互愛慕,想結成髮妻,讓家人主持。
私定終身,本是男女大防。可貧苦人生計艱難,也不講這些。李蕃寧見兒子要自己主持婚事,自己也不失顏面。何況他見過瀟璇,的確是好姑娘。只苦於家底微薄,自己不好開口,只好暫作推脫:“這是件好事,我會和你娘商量。”
容輝看出父親臉上難色,心中好笑,又湊到上去小聲說:“她長在山上,根骨清秀,早作了楚國公府的養女。人家聽他要嫁人,出了三千兩做嫁妝。她勻了一千兩給我,讓我拿回來下聘,雙方都有體面。”
有根有據,不由李蕃寧不信。這一下既解了難題,又得了嫁妝。若兒子真能和國公府沾邊,容雪的婚事自然也有眉目。他欣然笑應:“好、好、好!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容輝又去卸鞍餵馬,解銬架車。
一家人在正屋吃飯,李蕃寧向眾人宣佈喜訊,引得閤家歡騰。飯後天色已黑,屋中點了十二支蠟燭,燈火輝煌。李蕃寧喝得微醺,由容光扶著。李母抱了歆姐兒,一起在正廳說話。周氏主動收拾碗筷,容雪給眾人奉茶,容輝這才上馬車,搬下重陽節禮。
每人一匹雪綾外,李蕃寧和李榮光各得了一匹水墨色克絲,和一匹天青色橫羅。李母和周氏各得了一匹寶藍色克絲,和一匹松綠色橫羅。容雪和歆姐兒則各得了一匹大紅色克絲,一匹銀紅色橫羅,和一匹秋香色橫羅。容輝又送了父親兩斤人參,送了母親兩斤燕窩,大哥文房四寶,大嫂一套檀木梳具,妹妹一塊羊脂玉牌,和歆姐兒一枚如意金鎖。
一匹布,四丈長,展開來比屋子還寬,可以做四、五套衣裳。尺頭還能做鞋面腰帶,至少省了全家四年的新衣。正屋裡歡天喜地,比過年還熱鬧。眾人聽是新媳婦送的,自然樂見其成。
容輝與有榮焉,又和眾人說起添蓋新房。周氏主動請纓:“我孃家兄弟專給人張羅紅白喜事,明天就請他來籌劃!”一語出口,眾人齊齊屏息。
籌劃不比幫忙,還管用工買料。容輝循聲望向周氏,見她目光閃爍,似在迴避。又望向二老,父親正低頭喝茶,母親在逗弄孫女兒,像沒有聽見。
他心頭一凜:“難道這位孃家兄弟有問題?可瀟璇進門後,兩人就是妯娌。她既不缺這點小錢,我又何必讓妯娌生隙,徒添煩惱。”又想瀟璇已請人畫了圖紙,自己在旁盯著,總不會有事,於是拱手道謝:“那就有勞大嫂,只要房屋牢靠,別的都好說。”
本來兄弟倆分住東西廂房,只是容雪年歲漸長,容輝又經年不在,又要重新挪住處。眾人收好禮物,又安置容輝暫住正屋書房。容輝稍作規整,待寬衣睡下,已是二更時分。
次日吃過早飯,周氏就要回孃家請人。李母忙著殺雞燉湯,李蕃寧和李容光也要準備祭祀土地。容雪一時無事,卻盯上了那匹駕車的馬。她在馬車旁轉了半晌,見容輝出門,忙跟上去。
容輝正要到相看宅地,萬里晴空下,也樂得有人相陪。小院旁是一片緩坡,披上長著荒草,草叢間還有幾顆歪脖子樹。想建宅地,得東挖西墊,十分麻煩。
他忽然問起歆姐兒:“咱們的侄女不會叫閉歆吧,這也太難聽了!”
“小心大哥揍你!”容雪掩嘴輕笑:“開始是叫閉歆,大家叫了幾遍,都說不好聽,就去了門,叫才歆。”又學父親模樣,搖頭吟誦:“才者,草木之初也。歆者,欲之動也。天下才子,盡相傾慕,好名字,好名字!”身形並茂,惟妙惟肖,引得容輝捧腹大笑。
容雪又要二哥帶她騎馬,容輝搖頭苦笑:“莫說我不會騎,那是拉車的馬,也不會被人騎。”
容雪有些失望,容輝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