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鏡鴻樓,還沒進去就聽裡頭唧唧喳喳的鬧成了一片,樓下院子裡,卓無畏領著那喚作猛奴的獒犬跑來跑去,卓無憂和卓無忌站在一株杏花樹下哈哈大笑——這笑聲裡又似乎帶進了哭聲,古盼兒一進院門就是這儼然無處下腳的模樣,不禁一呆,這時候卓無畏看到了她,忙跑過來請安:“八嬸來了?”
卓無憂和卓無忌注意到大堂哥,也忙斂了笑,過來行禮。
古盼兒含笑道:“不必多禮……你們在這兒玩?人都在這裡了嗎?”
卓無忌道:“還有淳表弟,他在樹上呢。”
“你真笨,八嬸問的是長輩們!”卓無憂忙打斷了他的話,道,“八嬸來看七姑的吧?咱們的母親和五姑、六姑、八姑都在裡頭呢!”
古盼兒將卓無忌那句話聽得分明,就疑心起來,道:“淳郎在樹上?哪個樹上?他爬到樹上去做什麼?可別摔著了?”
卓無憂和卓無忌彼此望望,吐了吐舌頭,忽然發一聲喊,把古盼兒嚇了一跳,跟著一起往杏花林裡跑,笑著道:“不告訴八嬸!”卓無畏見古盼兒的目光看過來,打個呼哨,叫過猛奴,也笑嘻嘻的道:“八嬸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古盼兒進門有幾個月了,一直看到的是這三個侄子懂事知禮的模樣,還是頭次看到他們淘氣,呆了一呆才啼笑皆非的跺腳道:“這些孩子!”
孫姑姑到底年長老成些,提醒她道:“少夫人,這哭聲?”
她一說,古盼兒也明白過來之前卓無忌失口說的話了,忙叫人附近一找,果然從之前卓無憂和卓無忌看著笑的那株樹上把正抱著枝幹嗚嗚咽咽的楊淳抱了下來,看他哭得滿面通紅,古盼兒忙拿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又問:“你怎麼爬到樹上去了?”
這事情肯定和卓無畏三個脫不了關係,但古盼兒也奇怪,卓無畏今年也才十二歲,不可能把八歲的楊淳抱上樹的,所以最可能的還是他自己爬上去的。
果然楊淳抽噎了半晌道:“我爬上去的。”
古盼兒哭笑不得,嗔道:“可是上去了就不敢下來?”
“我不是下不來。”楊淳哽咽,“可我怕猛奴。”
……古盼兒忍住了笑,牽過他手道:“這會猛奴不在,你跟舅母進樓裡去洗洗臉。”又問,“怎麼伺候你們的下人呢?”
“三位卓表哥都嫌她們麻煩,叫她們到杏花林裡去待著,不許出來礙眼。”楊淳乖乖兒的道。
孫姑姑聞言哭笑不得,叮囑道:“好郎君,你既然怕那獒犬,下回可就不許他們把你身邊的人趕走了,不然又怎麼會被困在了樹上呢?是不是?”
楊淳又掉起了眼淚:“可是母親叫我跟表哥們一道玩耍,要聽表哥們的話。”
這話拿到卓昭瓊跟前一說,卓昭勇與妻子尚在外地,這次不能回來,倒也罷了,赫氏的臉卻迅速通紅,尷尬的起了身,道:“這兩個……這兩個小東西!看我下去揍他們!”
卓昭瓊聽了倒是沒當回事,把前年年底生的次子楊池交給卓玉娘幫著抱,摟過長子哄了兩句,叫住赫氏,笑著道:“小孩子哪裡有不淘氣的?都是嫡親表兄弟,再說也沒出什麼大事,三嫂就饒了他們這一回罷,也是淳郎性情太過怯懦了些,我倒盼望他能和無憂、無忌一樣活潑點才好!”
赫氏氣道:“這兩個小東西做事半點分寸也沒有!虧得八弟妹心細,不然淳郎嚇得手腳發軟摔下來怎麼辦呢?不打不成的。”就吩咐乳母趙氏去尋把戒尺來。
“今兒可是七娘的好日子,三嫂不看我給侄子說話,就看七娘的面子罷。”卓昭瓊見她當真要下去打孩子,忙扯住她袖子,道。
見她確實沒有追究的意思,卓玉娘、卓昭節等人也紛紛幫著說話,古盼兒忙道:“三嫂這會去打了侄子們,怕是侄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