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的內疚。
豔兒微怔,咬咬唇地別過頭。“你不用對我覺得內疚!我也不要你的內疚!這一切是我自己甘願的!”
難道他所說的話,所做的舉動只因為對她的內疚?!
“我不可能不感到內疚,這一切全因我之故……”
“那不代表你得強迫自己去吻一個破碎得體無完膚的女人!”她掙開他的手,拾起地上那圈漾成赤豔漣漪的紅裳,使勁過猛,一件小巧物品因她的扯弄而由袖緣掉落。
玄武俯身撿拾,原來是那日在市集上所買的陶瓷烏龜。
除了原先在瓷龜背殼上的龜裂刻痕之外,陶瓷本身又添了數道皴裂——與豔兒身上的傷口如出一轍。
“豔兒,這瓷娃娃碎了,既然碎了,就丟了它吧,改日我再買個全新的給你。”玄武拎著陶瓷烏龜,陡地說道。
豔兒瞳鈴眼一瞠,急忙伸手要搶回瓷龜,“不!不要丟了它!除了它,其餘的我全瞧不上眼!”那是他送她的東西呀!
她的奪龜之舉,只是將她重新又送回了玄武懷中,玄武舉高手,輕易避過她的索討。
“你把它還給我——”
“它已經碎了。”
“碎了又怎樣?!但我仍要它!”
玄武驀地將瓷烏龜塞回她的掌間,豔兒結結實實地愣住,只能瞠著眼看他那張帶笑的俊顏。
玄武輕緩地啟唇,重複豔兒的句子,不同的是,豔兒念得好急躁好心慌,但由他口中吟念出來,卻像是在說著誓言般認真。
“碎了又怎樣,但我仍要她。”
第十章
碎了又怎樣,但我仍要她。
沒有遲疑。他說的,好慢卻又好堅定。
她知道他不是個善於說謊的人,有時他的誠實已經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地步,例如她和他頭一回見面,燭光及宵明挑釁地詆譭她時,他就曾義不容辭地為她“辯解”——只不過換來了被她提劍追殺的悽慘命運。
他不會說謊,所以他那句話,是真心的吧?
“豔兒,豔兒?”
玄武盈滿關懷的黑眸在豔兒面前眨巴眨巴地動,手掌拍撫著她的頰,“你呼嚕嚕地傻笑什麼?”她的笑容讓他也跟著笑了。
豔兒驀然回神,才從他澄淨似水的眼中瞧見自己現下的神情——傻呼呼的憨呆笑意漾在她的唇角、眉宇。
雖是容貌已毀,那笑顏仍豔麗得不可方物。
“我……我才沒有在傻笑什麼咧!”她欲蓋彌彰地伸手撫平自己微揚的蛾眉。
玄武因她的稚氣舉動而發出清笑聲。“從昨夜開始就這副模樣,是傷口不再犯疼了,還是有什麼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沒有呀,她的身子泛起的痛楚還是疼得她直咬牙……雖然昨天整夜,玄武都靜靜摟著蜷縮在他懷中的她入睡,靠著他熱烘烘的體溫來溫暖她冷冰冰的身軀,意外減輕了她的疼楚,這的確很讓她窩心……還有今晨醒來,玄武為她熬了鍋好香的素粥,餵飽了好些日子不曾好好進食的五臟廟,這也著實讓她甜滋滋了整個早晨……
那她究竟在開心什麼呢?
是因為玄武昨夜的那句話吧。
“瞧,你又在笑了。”玄武長指輕點了點她的右頰,仍不敢太過施力。
“我心裡歡喜嘛。”她藏不住笑意,乾脆放任它在臉上綻放成朵朵妖豔花兒。
“是因為我嗎?”
“你說呢?”她皺皺俏鼻。
“你不說,我要哈你癢羅。”
“好呀。”豔兒大方伸展藕臂,“儘管來呀,到時我一邊笑一邊剝裂成碎片,可別忘了把我黏回去呢。”
此話一出,玄武哪裡還敢動手。她說得對,她的身軀禁不起絲毫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