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看到了那些人的臉,也看到了馬車的簾子撩開,大街對面上站著至少幾百個身穿明法司官服的漢子。
他們一個個身子拔的筆直,好像一棵一棵山頂上不畏風雪的青松。安爭看到了那些漢子們臉上堅毅的表情,甚至看到了那些漢子們眼神裡的決然。
在這一刻,安爭心如刀割。
三道書院裡圍著很多人,都在詫異安爭是怎麼了。他們看到安爭忽然之間就站住不動了,好像變成了一座石像一樣,而他的眼睛裡,鼻子裡,耳朵裡,都有血往外溢位來。
“他怎麼了?會不會是剛才和南明離火交手的時候受了重傷?”
“可能吧,七竅都流血了,看來傷的很重啊。”
“快去請先生來看看吧,這樣可怎麼行?”
說這些話的都是女孩子,有的男弟子則一臉冷漠甚至幸災樂禍。
“不是很強嗎?這下慘了吧,我看就是教習偏心,他傷成了這樣,怎麼能判他贏呢?”
“我看也是,不是很狂嗎,現在知道一院紫榜上高手的厲害了吧。看他那七竅流血的樣子,說不定一會兒就死了呢。”
那個小蘿莉樣子的女孩子狠狠瞪了那個說風涼話的男弟子一眼,掏出手帕為安爭擦拭臉上的血。當她的手觸及安爭臉上的那一瞬間,安爭的身子猛的顫抖了一下。
安爭就是在這一刻猛的睜開了眼睛,血淚順著他的眼角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看向那個小姑娘,那小姑娘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驚叫了一聲,手上的手帕都掉在了地上。她看到了安爭那雙赤紅色的眼睛,裡面都是憤怒和悲傷。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一個男人的眼睛裡充滿了悲傷會是這樣,在看到那雙眼睛的瞬間她被嚇了一跳。可是轉瞬之後,她覺得自己的心在疼。
是在心疼那個男人嗎?
她不知道,她只是覺得心裡好疼好疼,疼的她窒息,疼的她想要放聲大哭。
安爭的身子驟然動了,一瞬間消失不見。人們驚呼一聲,轉頭四處尋找的時候,才發現安爭的身影已經在書院大門那邊了。他的速度奇快,已經到了瞬間移動的地步。一次移動已經在幾百米之外,然後身子再次消失不見,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這傢伙到底怎麼了?”
有人詫異的說道:“看他的動作也不像是受了傷啊。”
人群之中,那個自稱叫做陳爭瘦瘦的男人臉色一變,朝著安爭離去的方向追了出去。人群之中議論紛紛,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多久,岑教習聽聞之後趕了過來,在聽說杜少白七竅流血衝出書院之後她的臉色也變了變,然後一步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大街上,安爭的身子好像是一道流光在人群之中急速的穿過。他好像一頭發了瘋的猛獸,一路向前,而眼睛裡的血淚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雖然他和方爭之間的聯絡已經被切斷了,也不知道是方正主動切斷的還是因為收到了外力干擾。但是安爭很清楚一件事,那些明法司的人可能都會死。那是一個陷阱,陳重器就是要把明法司之中曾經忠於安爭的那些人一網打盡。非但要讓他們死,還要給他們扣上一個反賊的罪名。
那些人都是為這個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人,他們甚至將自己的整個青春都風險給了大羲。在明法司的這些年,幾乎每個人都受過傷。但是那個時候他們心中無懼,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座什麼,他們在維護這個國家的公理。然而這一次,他們不想在為這個國家做什麼了,他們只想為自己做什麼,為曾經帶著他們浴血奮戰的那個人做些什麼。
安爭很熟悉金陵城,所以哪怕是隻看了一眼他也知道那是什麼地方。金陵城的每一條街道他都熟悉,他必須儘快趕過去。其實安爭很清楚自己可能什麼都改變不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別說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