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是常年不見光的慘白,縱橫交錯著凸出的、顏色不一的疤痕。醜陋猙獰到讓人側目。
傅聞璟看了眼問他,“現在還會疼嗎?”
“不會,只是有時候會有些癢。”沈良庭把藥油的蓋子擰開,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道傳出來,倒在掌心,雙手搓熱,然後覆蓋上腳踝塗抹。
雖然沒抬頭,卻能感受到來自上方的注視,讓他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沈良庭就只管低著頭。
傅聞璟垂眼看著沈良庭,視線從他低頭時後頸露出的一小塊骨頭,很自然地移到他受傷的腳上,腳很白很瘦,腳面上浮著淺淺青筋,腳趾秀氣,第二隻腳趾比大腳趾長一些,聽說是聰明人的特徵。再往上是受傷的腳踝,白皙的小腿有著漂亮曲線,捲起來的褲腳空蕩蕩垂著。
沈良庭弓著背費力地自己按摩,他的手動作僵硬遲緩,使不出很大的力。
傅聞璟看不下去,他坐到沙發另一邊,強硬地抬起沈良庭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上,在沈良庭掙扎前扣住他的膝蓋,“我幫你吧,你這塗法,睡一晚上,明天床都下不了。”
傅聞璟一隻手覆蓋了沈良庭的腳心,另一隻手摁住了他的膝蓋,抬了他受傷的右腳擱在自己的大腿上。
沈良庭就感覺一股熱力從腳心傳過來,掌根處薄薄的繭,還有些敏感的癢,癢的人心驚肉跳。
沈良庭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傅聞璟用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腳,就好像把握了他脆弱的命門。全身的血液與知覺都朝下湧去,集中到那一處。
傅聞璟拿過紅花油,在掌心搓熱,然後給他按摩。第一下就讓沈良庭始料不及,痛的叫出了聲。剛出聲覺得不好意思就咬住下唇,又忍了下去
“不用忍,疼就叫出來,這裡沒有外人。”傅聞璟垂著眼睛,落下的眼睫像一把小扇子,手法嫻熟,掌根按壓著揉,再用拇指用力把他的淤血推散。
沈良庭疼的額頭出了熱汗,手撐在身體兩側,身體繃緊,腰直的像一根弦,放鬆不下來。
“你輕一點。算了,不用擦了,就這樣吧。 ”沈良庭聲音哆嗦著,還帶了點賭氣,身體往前探,伸手去推開傅聞璟,要打退堂鼓。
實在太疼了,他其實是很怕疼的人。雖然他能忍,但不用忍的痛,他能躲就躲。如果不是這人是傅聞璟,他早就不幹了。
“不疼好不了,我快一點,你再忍一會兒。 ”傅聞璟不許他半途而廢,為了不讓他亂動,又空不出手固定,抓了他的足心抵住自己的腹部,用腿夾住他的腳。
沈良庭倒抽氣,又是熱又是刺激又是疼,沒一會兒就憋出了眼淚,逞強不肯叫,拳頭捏得泛白。
臉上都沒血色了,還是一聲不吭。
等好不容易結束,沈良庭整個人鬆一口氣,後背都溼了一層。傅聞璟一鬆開他,他忙把腳縮回來,人在沙發內蜷起來彎成了蝦子。
傅聞璟離開沙發去廚房洗手,沈良庭則朝沙發內側躺著,弓著腰夾著腿掩蓋自己的生理反應,他低低喘息,從眼睛到臉頰都是紅的滾燙的。
腳踝舒展了沒那麼疼和緊繃,可殘留的觸覺還在,被一隻手握著,手不是養尊處優人的手,有不平的粗糙,足心貼上的小腹有明顯的肌肉線條,隨著呼吸微小起伏。
沈良庭側臉貼著沙發巾粗糙的紋路,無聲地張開嘴,有什麼躁動從身體深處湧出,臉越來越燙,呼吸也越來越急。
他聽到廚房的水聲停了,玻璃移門拉開,軟底拖鞋走起路來悄無聲息,“還好嗎?抱你去床上休息? ”
沈良庭眼睫抖了抖,咬住唇,後背繃緊,整個人向沙發內側陷得更深。
“不用了。”他閉上潮溼的眼,“ 今天麻煩你了,我緩一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