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看一眼,此生再也無法捨得離開。橫豎這江山,這天下要由自己一人扛著,生也好死也罷,她都會陪著。那邊走吧,莫回頭,莫別離。
高高的城樓,高高的圍牆,圈住了裡頭的人,隔開了外頭的人。外頭風沙飛揚,大軍集結,雄心壯志皆赴戰場。
軒轅墨策馬走出城門,睨一眼身側的洛雲中,放眼自己的雄獅。佩劍在手,卻是眉目生涼,一聲低沉高喝,“出發!”
身後,文武百官悉數跪地,聲聲高喊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心,沉冷無溫。
軒轅墨深吸一口氣,終於策馬出征。
杳渺的琵琶聲不絕於耳,弦弦叩叩如萬馬奔騰,如戰鼓齊鳴,如雄獅百萬浩浩湯湯。驚鴻何曾誤滄桑,素手撩撥皆絕唱。一縷相思託錦書,與君且奏凱旋曲。千軍萬馬揚風起,不問九鼎不回還。指尖輕挑,整顆心都付諸鐵騎飛踏,眸色鎮定堅毅。
224。沒他的宮闈,很冷
城樓之下,葉貞抱著那曲琵琶,眸色無光,卻因為用力過度,指尖的血點子不斷的湧出血來。一點一滴,染紅了手中的琵琶,生生斷人腸。
“人都走遠了。”離歌站在身後,輕輕將手搭在葉貞的肩頭。
指尖陡按琴絃,一聲裂帛如斷音。羽睫緩緩抬起,他說的,不必送了。既然不送,那便寄心與琴,她想著,他會懂。
長長吐出一口氣,雀兒卻哭著跪地為她擦拭手指尖的血漬。
離歌冷眉,“左不過是一點血,作什勞子掉眼淚,偏生得這般沒用。”這般說著,自己卻紅了眸子,到底那個遠征的男子,與她血脈相連。她還未來得及喊一聲哥哥……
葉貞抱緊了懷裡的琵琶,面上不見一絲一毫的表情,卻是掌心捏著他送的那枚玉牌。如朕親臨,他會在身邊,一直都在。
深吸一口氣,放眼宮闈,皇宮裡的天一下子黯淡無光,整個秋天如同冬天般寒冷。
夜幕垂落,耳畔卻依稀想著馬蹄聲聲,她站在乾元殿的門前,掌心貼著冰冷的門面。雀兒將披肩小心的系在葉貞的肩頭,“娘娘,皇上很快就會回來。天涼了,您的身子要緊。”
葉貞垂眉不語,“其實皇上這次走得怪異,只是他不肯說,我便不能問。到底他的心思,豈是常人可以揣測的。他慣來隱藏得很深,便是天塌了也不會叫你知曉。打從第一面,他便開始以我為棋,我心知肚明。那日生辰,我親眼瞧著他一身黃袍加身,心頭如同撕裂般的疼。”
“他是君,我是奴,身份懸殊。我有過痴心妄想,左不過那一刻被撕得粉碎。原還想著有朝一日活著走出宮闈,還能再見著那個撐傘的男子,卻不料,他必我來入得早。只是寂寂宮闈他苦苦掙扎,十歲登基,八年奪權,他的日子不比任何人好過。”
“皇帝,自古以來便是世間最大的囚犯。囚了自己的一生,容不得愛,容不得恨,豪邁時說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落魄時卻只換的天下人一句昏君無能,得而誅之。高處不勝寒,所以他誰都不信。”
“那一日,他說杖斃,卻是要我明白,在這宮裡人命如螻蟻,若不自己掙扎只能萬劫不復。可他已經在這裡掙扎了八年之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生死一線是何種滋味。可是最後,他還是心軟了,還是沒能殺了我。”
雀兒卻哽咽著,“娘娘,皇上怎捨得殺了您。”
葉貞搖著頭,“不,彼時他是真的動過心思的,左不過……左不過他最後還是改變了主意。無論是私心也好,利用也罷,我都不在乎。這世上,誰與誰沒有相互依附的連線?只消他現在是真心的,我便無怨無悔。橫豎這世上,我所珍惜的,珍惜我的,早已為數不多。”
“娘娘……”雀兒囁嚅著。
“其實雀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