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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端莊的飛簷翹角和花團錦簇的十里紅毯,吾輩還是沒出息的緊張了一下。

“誰不知道你魔尊在府裡供著鴻鈞老祖的畫像,天上地下找了那麼多替代品想幹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可惜可惜,當初我跟鴻鈞在一起喝酒下棋調戲小仙娥的時候,你還是老鼠屎大的一顆種子。”

隔了萬把年,再聽浮黎仙帝的聲音,吾輩覺得忒親切。

陸臻臉色很不好,彎起瀲灩的眼角陰測測的笑,“也不知當初是誰哭得一把鼻涕眼淚跑去閻王殿求查生死薄,可惜可惜,連那人的殘魂都守不住,還指望給他投個好人家麼?”

兩個人互相揭短揭得痛快,從南天門一路打到紫宵宮,周圍立了許多前來觀望的小神仙,司空見慣般仰頭看得津津有味,嘉禾倚著一棵開得甚好的桃花樹,攏著袖子估摸著陸臻和浮黎火氣散的差不多了,才及時一步跨出,笑眯眯道,“哎呀,浮黎仙帝打累了要不下來歇歇?今日辰兮上神大婚,莫要衝撞了喜氣才好。”

纏在他身上的太攀蛇吐了吐芯子,懶懶地滑下來,看用不上他,便化成人形沒骨頭一般靠在嘉禾身上。陸臻往這邊瞧了一眼,默不作聲朝嘉禾走來。

吾輩正左顧右盼脖子伸得老長往紫宵宮裡頭看,盼著能看見些什麼,只覺得身子一輕,被人捏住,陸臻湊近嘉禾,狀似無意的抬手抽下插在他頭上的彼岸花,放在鼻子底下輕嗅。

吾輩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嗅著,不禁老臉一紅。轉念一想,不對呀,吾輩此刻不過是一朵花。於是趕緊往裡又縮了縮,心下慼慼然,好像自從降魔塔見到陸臻以來,吾輩總是縮啊縮的活得很憋屈。

在場的眾位小神仙見到魔尊對嘉禾的此舉動,齊刷刷把探究的目光轉過去,嘉禾捂著臉撇過頭去,嬌嗔了句,討厭。

吾輩嘴角抽了抽,在心裡罵了句老不要臉的。

“魔尊的這點小愛好人盡皆知,不過別太過分就是。我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不欠鴻鈞什麼,那一半的修為,是他自願給我的。你不信也沒辦法,大不了以後,我們見一次打一次,我隨時奉陪。”浮黎一襲木蘭青的廣袖緞袍,尖削的下巴,輪廓有些剛硬,眉目冷傲孤清又盛氣逼人,他風姿如玉得立在紫宵宮殿的紅毯上,眼裡滿是餘消的怒氣。

“你不開口,他如何給你?修為?浮黎仙帝恐怕記錯了吧,敢問你閉關的九百年裡,重燃燈魂到底拿的是鴻鈞的修為還是靈魄?”陸臻捧著吾輩寄身的那朵花,語氣晦澀難明。

吾輩嘆了口氣,其實浮黎,確實不欠吾輩什麼。當初絳珠滅了魂燈闖下大禍,辰兮跑去頂下所有罪名,浮黎在氣頭上,本來已經準備將兩個一起扒皮拆骨受墮天之罰,吾輩為了討回辰兮,心急火燎趕去浮黎宮。當時浮黎仙帝就那麼抱著空無一物的魂燈孤零零坐在偌大的浮黎殿,下人們怕被怒火殃及,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吾輩去的時候不知道他已經一個人在那裡枯坐了多久。他手裡的魂燈已經冷透了,卻還被他緊緊箍在胸口,好像這樣就能捂熱似的。聽到吾輩進來,浮黎緩緩抬起頭,帶著顫音,

“我欠了杜衡許多,還是來不及還了。”

他那雙一向流轉生輝的眼睛竟落下淚來,“鴻鈞,你知道燈滅是什麼意思麼?就是天上地下,星河萬里,再也見不到他了。”

原本準備好替辰兮求情的話就噎在喉嚨裡,被生生嚥了下去。吾輩在他跟前蹲下,慢慢撫上那盞燈,“若吾輩能讓這盞燈重燃,你可不可以答應吾輩,赦免辰兮,從輕發落絳珠?”

吾輩活了太久,比浮黎仙帝和姚華天君都活得久,當年跟吾輩一同開天闢地的上古女媧,混鯤祖師,陸壓道君都已相繼隱歸彌散,與天地融為一體,四大創世元靈的光輝事蹟被鐫刻在金燦燦的通天柱上,供無數後輩奉讀瞻仰,吾輩作為唯一一個活著的教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