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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親懷她的時候沒得東西吃,只靠樹上榆錢果腹,便起了這個名字。”停了一停,道:“鄉下丫頭心實,小王爺在床上應許她做夫人,說只歡喜她一個,她可是都記住了。”趙暄連連搖頭道:“這丫頭胡說八道!我便是喝酒昏了頭,又哪裡說得出這些話來。”

淳于真道:“小王爺酒後說的話,過後自然想不起來。榆錢兒是個作粗活的丫頭,容易到不了你眼前,本來多過得幾個月也就死了這分心思。偏在這時有人攛掇她去求湧地庵的姑子道靜,說那姑子這方面最有神通。”趙暄漸知端倪,道:“湧地庵是信王府的據點?”淳于真道:“正是。那姑子給了她一盒子香藥,教她虔誠默禱後,加在王爺洗濯衣裳的水裡,說是如此一來,這一番情意便能隨衣及體,入得王爺心裡。”

趙暄張了張口,淳于真不待他說話,又道:“我後來聽說,那藥名為灰闌霜,原本只好下在飲食裡。那信王府裡倒也有些本事,將這毒煉成了經由肌膚,也能進入腠理血脈的香藥。這般下毒,能進入體內的藥份自是極其稀少,然而日積月累,一點點積攢下來,終於也成了致命的劑量。”趙暄勃然大怒,道:“這蠢丫頭做得好事!”轉念一想,道:“難道這丫頭用那毒水洗衣裳,自己卻不中毒?”淳于真道:“她自然中毒。只是灰闌霜藥性遲緩,若不加引發,一時卻也並不發作。”

趙暄道:“那酒裡作引子的藥,卻又從何而來?”淳于真道:“毒不在酒裡,也不在壺蓋上。我故意這麼說,只為引開你注意,教你懷疑不到榆錢兒身上。”趙暄氣極反笑,道:“好,好,這才是我手下的人呢。”

他語帶譏刺,淳于真卻恍若未聞,道:“那日王爺中毒之前,我在外撞見榆錢兒扒著門縫向內張望,神氣慌慌張張,便拿住了她盤問。她吃不住我一番恐嚇,便將前情說出,又跟我說,她在湖州城內又見到了道靜,那姑子告訴她,王爺心中已有了她,只消當晚將一盤香在王爺走過處點著了,王爺自會來尋她。誰想她剛放好了那香,便有王爺身邊的大丫頭皓霜來尋筵上點的香,竟將那盤香拿走了。榆錢兒心裡不安,不曉得那客人聞了香會怎樣,又害怕皓霜發現了香不對要來罵她,故而前來張望。”

趙暄冷笑道:“她莫不是以為咱們兩個會同她玩兒個雙龍……”想起酈琛便在身側,便將下面的話嚥了下去,道:“你發現了她這般大逆不道的行止,不來報我,卻替她打掩護。淳于真,你膽子可不小啊。”

淳于真道:“我知道王爺一聽此事,勢必不肯留她性命。故而自作主張,將她送出了王府。”抬起頭來,直視他眼睛,道:“那小丫頭只是作了信王府的棋子,是生是死,其實都無關緊要。王爺既然得脫大難,又何必同個弱女子不依不饒?”

趙暄道:“說得輕巧。這犯上行刺的大罪要都能饒了,我還怎生御下,言出法隨?那起奴才們失了震嚇,狗膽包天,還有甚麼事情作不出來?”淳于真道:“屬下雖不學,也聽得從前濮安王爺說過,為上位者當恩威並濟,並不一味以殺人立威。”

趙暄哂道:“你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倘若為得人犯可憐便不追究,那朝廷的法度也都不必遵守了。我素來見你英氣爽利,卻原來也不免這婦人之仁。”思忖一刻,又道:“你既替那丫頭打算得如此周到,想來她現在何處,也必是你一手安排。她家裡還有些甚麼人?你去將她一家都殺了,提頭回來見我,我便饒了你這一遭。本來你庇護這等要犯,其罪亦當誅,然而如你說的,我便法外開恩一回又如何?”

淳于真跪在地下,叩下頭去,道:“屬下實難從命。王爺要責罰,淳于真甘自領受,只請王爺開恩,饒了那孩子性命。”趙暄怒氣上湧,道:“淳于真,你莫要領會錯了。我許你去殺那丫頭,原是給你個機會,教你改過。哪裡可以許你同我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