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了眼睛。罪過罪過。
我迅速穿上襪子,而廖英宏跟楊澤於那兩隻來不及收回的臭腳,則尷尬地停滯在半空中。許志彰臉色大變,幾乎要破口大罵。
周淑真老師氣急敗壞地拎著我的耳朵,拖著我們三個搗亂鬼,加上苦主許志彰一同逃出靜坐室。
“氣死我了,竟然讓我這麼丟臉!你們在外面半蹲!蹲到大家都靜坐完了才結束!”周淑真老師整張臉都給氣白,聽見身後靜坐室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笑聲,臉色又是一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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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是受害者啦!”許志彰委屈地說,拳頭握緊。
“你一定有做什麼,不然他們怎麼會作弄你!通通半蹲!”周淑真老師怒極轉身,不敢再辯駁的許志彰只好跟著蹲下。
夕陽下,廖英宏、楊澤於、我,跟超級苦主許志彰一起半蹲在靜坐室外,微風吹來淡淡的綠色香氣,坦白說還不算太壞。
“你們剛剛是在玩什麼啦!超沒品,幹嗎挑我?是不會挑許博淳喔!”許志彰忿忿不平,氣到連呼吸都很急促。
“是柯景騰先開始的。”廖英宏一個慌亂,竟推給我。超小人。
“哪是,我是在弄怪獸,是廖英宏先把腳伸到你的鼻子前面好不好?”我解釋。
“都一樣啦!是不會挑別人吼!很臭耶!”許志彰半蹲得超不爽。如果挑別人,他大概也會參一腳吧。
“好了啦,反正在裡面也是很無聊,在外面至少不用憋著。”楊澤於一派輕鬆。大而化之的他總是很輕鬆地面對人生的跌倒。
“對啊,十年後來看這件事,一定會覺得超好笑。”我抖抖眉毛,這是我貫徹始終的處事哲學。
“不用等十年,現在就已經很好笑了。”廖英宏吃吃地笑。只要熱鬧的事,他總是不肯錯過的。
我們四人靜靜地吹著涼爽的山風,半蹲到累了,乾脆坐在地上,百般無聊地玩著長在牆角邊的含羞草。含羞草一被手指碰到,葉子就會迅速閉合,個性非常閉塞的一種植物,很有趣。
“對了,許志彰……”我突然在靜默中開口。
“衝蝦小?”許志彰。
“這裡的空氣應該比較新鮮了吧?”我抓著頭髮。
“靠!”許志彰大罵。
我們四個人又同時爆笑了出來。
…
吃過簡單的晚飯,我們在精舍掛單打通鋪,男生一間,女生一間。晚上山蚊子很兇,兩房間門口都點了一大卷蚊香,女生房間還掛有蚊帳。
隨便洗過澡,男生房間照例開賭,撲克牌、象棋、五子棋全都可以賭。撲克牌就不必說了,象棋的演算法是賭勝方剩下了幾顆棋子,就乘以十塊錢。五子棋則是單純的互注,一場二十元起跳。
而我,自信滿滿鋪開了象棋的紙棋盤。
“誰敢跟我下軍棋,我輸了的話再多賠一倍。”我撂下豪語。原因無他,因為小時候常跟爸爸下棋的我“自認”象棋功力遠勝同儕,儘管從沒驗證過。
此話一出,果然吸引多名同學排隊跟我大戰軍棋。
“太自信的話,會死得很快喔。”許博淳哼哼坐下,排好陣勢。
“吃大便吧你。”我在掌心吹一口氣。
大概是我真的蠻強的吧,我的棋力連同無可救藥的自信一齊展現在棋盤上,每一局都用最快的節奏解決挑戰者,不多久我的腳邊堆滿了“悲傷得很隱密”的銅幣。
兩個小時過去,就連棋力同樣很棒的謝孟學也敗下陣來,已經沒有人夠膽子與我對弈,大家都跑去玩撲克牌賭大老二。
我哈哈大笑,開門去洗手檯洗臉清醒一下,準備等會開場豪邁的梭哈賭局。我拍拍溼嗒嗒的臉,兀自洋洋得意自己的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