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說:“其實從很久以前,我就猜你是不是在喜歡我了。”
“可是我裝得很像吧?”我笑。
“不管你裝再在怎麼像普通朋友,我還是可以感覺你對我的喜歡……不,應該說是重視。”沈佳儀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強調:“你對我,很重視。”
“……”
“讓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某種沉重的情感壓迫我的胸口。我的呼吸驟止。
“從來,不討厭嗎?”我吐出一口長氣。
“怎麼可能……我很喜歡你,你喜歡我。”她小心翼翼的說道,像是話中每個字,都有獨特的重量。
那重量擠壓著我。我沉默了很久,沈佳儀也沒有說什麼。
許久。
“那,妳還是沒有說為什麼分手啊?是他對妳不好嗎?還是妳又喜歡上了另一個男生?”我故作輕鬆。
“都不是。我只覺得,他不夠喜歡我。”電話那頭,沈佳儀若有所思的嘆氣:“其實我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就是無法不提出分手。經歷過你是怎麼喜歡我,就會覺得其它人對我的喜歡,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跟你相比……”
我的靈魂一震。
“原來被你喜歡的感覺,真的很幸福。我以前都覺得太理所當然了。”沈佳儀幽幽的說道:“這是我的報應。”
“如果妳在幾個月前告訴我,我不知道會有多開心。”我的聲音很虛弱。
“現在告訴你,難道你就不開心嗎?”沈佳儀哈哈大笑起來。
“……”我苦笑“非常非常的開心呢。”
開心到,我只能做出苦笑這樣的反應。
我能怎麼樣呢?我已經退出了與沈佳儀的愛情,守在一個名為“友誼長久”的疆界。這個疆界裡,有最充足的愉快陽光,如果我們需要,隨時都可以毫無芥蒂地拍拍彼此的背。
這是塊,真正不求回報的土地。也是我始終沒有離開的過的地方。
“我也很喜歡,當年喜歡著妳的我。”我只能握緊話筒,慢慢說:“那時候的我,簡直無時無刻都在發光呢。”
“謝謝你”她說。
上了大三的我們,一個個退出追求沈佳儀的世界。
到了大三,除了實力最強的我與阿和,參加北醫慈濟青年社(想也知道為什麼!)的謝孟學追到了吃素的女孩,展開終生吃素的嶄新人生。參加逢甲大學慈濟青年社(真是善良啊!)的杜信賢也交了女友,對喜歡沈佳儀得過去只剩下一個微笑。
那年農曆年的例行聚會,我們一群人圍坐在地上玩紙牌賭錢,話題還是在沈佳儀身上繞來繞去。
“咦,看樣子‘可以喜歡沈佳儀的人’只剩下廖英宏囉?”許博淳說,拿著紙牌環顧四周。
“哈哈,對啊,不介意換我追沈佳儀吧?”廖英宏嘿嘿笑道:“對手越剩越少,而且我最近常常打電話給沈佳儀喔。”
“追啊,交給你了。”我爽然一笑,將牌蓋住:“不跟了。”
“有本事你就追啊。”阿和不置可否,將籌碼推前:“我梭哈。”
於是廖英宏急起直追,每天晚上都打電話到沈佳儀的學校宿舍裡,用他的方式,慢慢地磨,磨啊磨……
在某個夜裡,沈佳儀打電話給我,告訴我她決定跟廖英宏在一起了。
“我第一個告訴你。”她說。
我沒有太訝異,因為廖英宏的確是個很棒的人,更是我的死黨。喜歡沈佳儀的資歷厚厚一迭,裡面寫滿被我陷害的暗黑紀錄。
“嘖嘖,我燃燒八年青春都追不到的女孩,他辦到了,真的非常了不起。”我儘量用最不在意的語氣,告訴沈佳儀:“要好好對我的朋友啊,他可是非常非常喜歡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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