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殺了,如今是死無對證。”託著自己的腮想了一想,又道:“像鄭曄這等人物,最好還是能收歸我用。只是這人不好相與,要收攬他,還當真為難得緊。酈琛哥哥,你既識得他,可曉得他有甚麼喜好麼?”
酈琛聽他一口一個哥哥叫得親熱,頭皮發麻,搖頭道:“你莫叫我哥哥。我一介布衣百姓,當不起王爺這等稱呼。”
趙暄笑道:“你從來沒當我是王爺看待,為甚麼這會兒拿出來說事?難道我做了這勞什子的王爺,便連個朋友也不配有?”
酈琛沉默了一刻,道:“蒙你把我當朋友看待,我就說一句話,鄭曄也好,榮家父子也罷,我同這些人只有冤仇,談不上半點情分。”
趙暄凝目看著他,道:“是什麼冤仇?說給我聽聽成不成?”剛說了這一句話,忽地身子一晃,向旁便倒。酈琛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扶住,皺眉道:“你喝醉了麼?”一語出口,便知不對,趙暄面白唇青,竟是暈了過去。酈琛緊跟著便覺自己頭腦中一陣暈眩,同時腹中隱隱作痛,心道:“不好!這酒裡怕是下了毒!”放下趙暄,伸指往喉間一掏,哇地一聲,將方才喝下的酒水吐出大半。向懷中摸了一摸,掏出一個小瓶,乃是簡淇給他備下的解毒丹藥,當下服了一枚。察覺腹中疼痛消減,心神略定,心道:“這藥也不知對不對症,須趕緊去找牧謙或者寧婆婆療治。” 扶起了地下趙暄,見他已然昏迷,便一指點在他“胃倉穴”上,迫其嘔吐。趙暄連咳帶喘地吐了一番,忽地“呀”了一聲,哭了出來。
正當此時,房門倏地開啟,閃進一個人來,全身通黑,正是樹林裡那女子。趙暄氣喘吁吁地道:“淳于真,酒裡有毒,我……肚子疼得厲害……”淳于真一個箭步衝到桌邊,提起酒壺,揭開了壺蓋來聞了一聞。趙暄道:“酒是京城裡豐樂樓的眉壽……”淳于真道:“毒在壺蓋上。”
一語未了,便聽腳步聲紛雜,似有許多人闖進了院裡。便聽有人七嘴八舌地道:“王爺在哪裡?”“王爺忽染重恙,知州大人命我們過來救治。”
酈琛心道:“這些人還沒見到趙暄,怎地便知他‘重恙’?必是他們自夥里人搗鬼。”將解毒丹餵了趙暄一枚,站起身來,拔劍在手。趙暄忽道:“等……等一下。”扶著酈琛的手臂,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向窗外道:“本王在這裡,是甚麼人在外頭?”
窗外驀然靜了下去。半晌,才有一人道:“小人閆天奉。方才有人來報,說王爺千歲在這邊府裡飲酒,忽感不適,是以帶了知州府裡常伺候的兩名郎中來。”趙暄不待他說完,便道:“我好端端地,哪裡有甚麼不適?我這廂請了客人過來清清靜靜地喝酒,平白來這許多人聒噪,陳知州手下,便是這麼沒眼色麼?”酈琛只覺他身子不住顫抖,幾乎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自己一條手臂上,額上更是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想是腹痛之極,難為他卻將這幾句話說得四平八穩,全聽不出一絲波動。
那閆天奉雙膝一屈,便跪了下去,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叩頭,砰砰有聲,道:“小人不敢!這就領人出去,不敢擾了王爺雅興。”趙暄哼了一聲,不置可否。但聽得一行人腳步聲向外退去。
淳于真一直站在一邊,緊貼著窗欞,向外窺看,這時便低聲道:“來的有幾個是信王府的人,鄭曄卻不在其中。”趙暄搖了搖頭,吃力地道:“怕是……怕是宮中有變。”一面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甫一坐倒,身子便蜷成一團,格格地抖個不住。
酈琛藉著燭光,看見他眉宇間竟起了淡淡一層黑氣,由不得吃了一驚:“他不過比我多喝了兩杯酒,怎地中毒如此之深?”取出懷中小瓶,又倒了一顆解毒丹來給他。趙暄勉強道:“謝……謝謝。”酈琛道:“這丹藥只能剋制得一時毒性不發。我在湖州城裡識得一個極高明的大夫,咱們這便離了這裡趕去罷。”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