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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兩人一通疾馳,直至日頭西斜,方停下來休息。酈琛問簡淇:“你把那本《王摩詰選注》收在哪裡了?”簡淇道:“那書匣的蓋子有個夾層,便藏在那裡。”酈琛讚道:“你怎知那詩集要緊,當真有先見之明不成?”簡淇淡淡一笑,道:“也不是。是你交付我,要我收好的東西,當然要安置妥善。”

酈琛見他神情間頗有疏離之意,當即走上前去,道:“你生我氣啦?”

簡淇道:“沒有。”酈琛道:“你臉上就差掛下冰稜子了,還要抵賴。”說著抱住了簡淇的腰,卻將頭靠在他肩上,又道:“那姓曹的豬狗樣的人物,他欺負我的時候你看不見,死了你倒替他不平。”簡淇被他一抱抱得心裡一團亂麻,聽他這般說了,又不禁心軟,半天才道:“若受了人一點欺負,便要人家性命作抵,這世上活著的人大約也沒有幾個了。”

酈琛道:“我原比不得你是君子,受了人氣也不覺得。那姓曹的說咱們……把咱們說得那般不堪,你聽了便不生氣?”簡淇不語。酈琛低聲道:“牧謙,自從我家裡變故,這世上只你一個是真心待我好。我就要待你一個好,對旁人,你卻別怪我心狠手辣。”簡淇聽出他話裡意味,惕然心驚,道:“你做了什麼?”

酈琛退開了一步,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怕路上有人來羅唣麼?我已將那些人都殺了,教他們想追也追不成了。”

方寸似火

簡淇這一驚非同小可,道:“甚麼?”酈琛鎮定自若地看著他,道:“牧謙,我知你心腸太好,必不同意的,所以先支使你出去套馬。那店老闆原躲在賬房裡,我殺了那些人以後,又去恐嚇了他兩句,教他不得將咱們的行蹤轉說出去。”

簡淇恍然大悟,方才明白那店老闆為何會怕到那般地步,頓足道:“你原說過不傷他們性命的。”酈琛道:“不錯。可我過後想了一想,這些人留著總是禍害。他們對那劍譜志在必得,既知道了是在咱們手裡,必不能就此甘休。再者那劍譜甚是要緊,倘若傳出風聲去,說不定又有旁人來搶奪,咱們這一路上更是不能安生。我大仇未報,可不想就死在那些不值一文錢的人手裡。”

簡淇看著酈琛的眼睛,只覺得一股涼意從心底升起,道:“為了這個緣故,你便殺了這許多人?”

酈琛道:“那還不夠?牧謙,要論起武功閱歷,咱們兩個可不是這許多人的對手罷?他們今日沒一上來便下殺手,是忌憚著落霞谷。江湖上的傳言,將許多殺人滅門的事蹟都栽派給了你師父,再加上他們上年在谷裡吃了個虧,手底這才存了分寸。我既然殺了曹承斌,便是和這些人結了死仇。你再對他們這般容情,過後定然要吃大虧。”

簡淇搖了搖頭,欲待再說,酈琛搶著道:“人我已經殺了,你要生我氣便生罷,我做下的事情,是決不後悔的。”簡淇沉默了一刻,道:“你既然不後悔,我生氣又礙得甚事?”說著轉過身去。

酈琛方自說得斬截,見他如此,心中忽地害怕起來,走上了兩步,叫道:“牧謙!”簡淇嗯了一聲,卻不迴轉。酈琛伸手去拉他手,覺得他掌心頗涼,道:“你在想什麼?”

簡淇並不看他,只道:“子堅,這般多傷人命,你不覺得有違天和?”

酈琛搖頭道:“我才不信有天命報應這回事,不然也用不著練武功去報仇了。”

簡淇嘆息道:“我不是說天命報應,而是……一個人多造殺孽,戾氣所鍾,終歸要傷了自身。”酈琛不甚明瞭他這話裡的意思,只覺得他似乎頗有哀傷之意,心道:“牧謙便是濫好人,死了幾個強盜蟊賊,也值得他這般。”簡淇又道:“那些人雖是強盜,也並非個個都有取死之道。那個姓陸的少年年紀這般小,你……卻也下得了手。”

酈琛聽了這一句話,忽地暴怒起來,道:“他先時拿劍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