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的人都是寶貝,強攻營寨造成任何死傷,都是劉承宗所不願看見。
而且這些寧夏兵俘虜,對劉承宗來說又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他們和榆林兵不一樣。
中午的時候劉承宗找過幾個寧夏兵俘虜,問過寧夏的情況。
那地方當兵的基本上都絕戶,絕戶意味著無牽無掛。
只要把思想上的牴觸情緒抹消,這幫人可以全部加入獅子營。
攻心為上。
只不過掌令官們的效率確實比他想象中高多了。
劉承宗端起碗來,快飲了幾口,撿著馬肉片吃了,喝得他直燙嘴,吃完才趕緊披上蓑衣,戴斗笠往俘虜營跑。
他的鎧甲已經被烘乾,但要的就是不穿盔甲。
幾名家丁率先跑步入營,而後劉承宗入俘虜營。
他才剛進去,臨近的湯鍋旁就有一片降兵拜倒:“將軍,收了我們吧!”
劉承宗連忙挨個去攙扶,右胳膊使不上勁,剛拉起這個,那個又下去了,好一番攙扶勸阻,這才走入營中。
看著七百多個俘虜,他站在隊伍最前面,抬左臂朝眾人招了招。
各個湯鍋周圍計程車兵情況都不太一樣,畢竟負責他們的掌令官不同,有的曉之以理、有的動之以情、有的誘之以利。
人們對不同的勸降手法,有不同的感受,即便到這時候,營地裡願意降的其實也就半數。
若非今年銀川大旱,可能連這個數都沒有。
“承蒙諸位厚愛,在下劉承宗,獅子營的弟兄大多都是邊軍,交兵是各為其主,所以對戰敗的邊軍弟兄,一向是願留的留,願走的走。”
他張手在面前揮過道:“你們奉命討我,是各為其主,我不怪你們,若如今仗已打完,那照例,你們想留的,我都留;想走的,我發些盤纏,放你們回家。”
“只是仗還沒打完。”
說著他話鋒一轉:“你們如今投我,三日之後,就要在西山口與賀大帥交戰,你們能跟他們作戰麼?”
“能!”
俘虜營裡幾聲高嗓子的能,把劉承宗喊懵了。
這和他計劃不一樣啊,他就沒指望有人回應這句話來著。
“喊能的上來!”
倆管隊直接拉起四五十人走到前邊,為首一人抱拳道:“劉將軍,在下戴道子,寧夏橫城堡管隊,我能跟他們打!”
好傢伙,劉承宗一看這人,三十多歲,一臉恨意,臉上似乎還掛著淚痕,便問道:“有仇?”
“我跟他們沒仇,但我跟慶藩有仇,早就不想給朝廷幹了!”
掌令官陳欽岱跑過來,在劉承宗耳邊道:“將軍,這戴道子家的女娃三年前死在慶藩奉國中尉手上,在銀川一直想報仇,但都不讓他進銀川城。”
劉承宗點點頭,走下到戴道子面前道:“好,你這隊弟兄以後就在獅子營,你的仇我不知道能不能給你報,但如果有機會去寧夏,一定讓你手刃仇人。”
只是一句話,戴道子眼睛又紅了,咬著牙偏頭向一邊道:“報不了了,病死了。”
劉承宗沒再多說,讓人把戴道子及其部下帶出俘虜營,隨後繼續對剩下人道:“我放你們回去,去賀大帥的堡寨,如果有願意留下的,等賀大帥撤走時,你們留著,我都收。”
“若都想留,我們就把賀大帥從西山口的堡子裡送走,我絕不害要走的人,你們可以回去把這事告訴寨子裡所有人。”
“你們也知道,我獅子營的弟兄不好惹,再打一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獅子營能贏一次,就能贏第二次。”
“寨子投降,願意留下跟我幹,頓頓管飽,偶爾有肉,我劉獅子給發錢花;願意走,投降了,我給五錢路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