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魂跑了,我默然回到小姨與孃親的身側。
孃親正為小姨拭著眼淚,柔聲哄勸她,或許,不論年歲增長到何時,在孃親眼裡,小姨永遠都是需要悉心呵護的小妹妹。
主任醫師將我們喚入辦公室,交代小姨父的傷情,主要是車禍嚴重撞擊後引起的顱內出血,但還不具備手術指徵,得看病人恢復情況,重症監護室裡的探視時間是每天下午的四點半,一次探視不得超過兩人,時長不超過半小時,其他時候在家等著訊息便好。
小姨禮貌謝過主任,在孃親和我的攙扶下準備離開,她呆呆注視緊閉的重症監護室大門,不知在想什麼。
正在此時,門忽然開了,兩位醫護人員推著一位插管的老人。應當是送去做檢查,老人病號服的脖頸上,赫然戴著一枚由剔透翡翠打造靈氣十足的地藏王菩薩吊墜,這吊墜應當被高僧護持開過光,擁有相當強大的護身法力……
護士一邊推著老人一邊笑:“IcU裡可不允許佩戴飾物,可劉爺爺堅持要戴這枚玉佩,說是陪伴他幾十年啦,從未摘過呢,要讓他取下,他就不治,聽天由命……子女怎麼勸也沒用。”我明白了,怪不得那陰靈徘徊在監護室的門口,卻不曾進去,原是忌憚這枚吊墜的威力。
這位老人家,倒無意之中確保了小姨父的安全。
小姨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在清音堂養好的精神,頃刻之間又垮下了。我們在東廂房陪著她好一陣子,小姨苦笑道:“姐姐,你說惜生會不會醒不過來了,若他也不在了,我怎麼辦呀?”
孃親面色透著陣陣心疼,摸摸小姨的頭髮,低聲道:“不要胡說,惜生會好的,不管怎樣,你還有姐姐和姐夫呢!”
我上前去拉著小姨的手,乖巧地說:“還有星兒。”小姨愣愣望向我,突然撲進我的懷裡,痛哭失聲,我與孃親看得很是難過。
小姨實沒什麼胃口,在我們的勸慰下,勉強吃進半碗白粥,便早早地歇下了。
回到馨寧院,我在孃親的房中也寬慰了她好一陣,才回到自己房中。
慕容霜一把將我拉坐在他的腿上,握著我的手問:“你小姨父如何了?到底是怎麼出事的?”我搖著頭:“在監護室治療,不怎麼好。”
想到那女人的陰靈,我皺著眉頭對慕容霜道:“合影上的白影,和半夜來小姨家的那個陰魂是同一個!今日在醫院裡再次出現了,她是有半個影子的實體,很厲害,我與她交過兩次手,不是簡單角色。”
慕容霜頷首:“照此說,這陰靈的目標便是小姨父夫婦,或許這車禍都和她脫不了關係。”我心裡咯噔一下,他說出的,正是我心裡隱隱的猜想:“你也這樣想麼?但那女子的鬼魂躲得極快,我沒辦法入手溝通……”
慕容霜愛撫地摸了摸我的頭,柔聲道:“至少他們的性命暫時無憂。”
我無言低下頭,他直接將我抱起,往床邊走:“好了,這一陣你受累了,你這小腦瓜裡現在不是想事情的時候,好好睡一覺才是正理……”
被他有力的臂膀溫柔摟著,在這個帶著熟悉香氣的懷抱裡縮成一團,我紛亂的心緒逐漸平和下來,為小姨擔憂的焦慮化作了身體的疲憊,很快睡熟了。
第二日的下午,孃親陪著小姨去了醫院。
回來後,小姨的精神仍舊很萎靡,她說小姨父的意識沒有恢復,生命指徵全靠藥物和機器努力維持……
我心裡很沉重,但還是端來了親手烤的幾隻可頌麵包和一杯熱好的鮮牛奶,哄小孩一般,硬要小姨吃了兩個小麵包,喝下半杯牛奶,才讓她躺下。
又陪著孃親好一會,她不斷嘆氣:“星兒,你小姨父與小姨分居這樣久,不管是為何原因,你看小姨的精神全垮了,她那麼愛惜生啊!”
我心中酸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