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假惺惺的了,來呀,殺了我,不然就是我殺了你!”吳茉莉有些瘋癲地大聲喊著,頭向上扭到180度,淚水混著血水自那暴突的眼球裡滑落……
師父沉默著對我搖搖頭,我明白強求不得:“我不會打得你灰飛煙滅,既你不願意,那你走吧。”
我一面說著一面手指撥開草人身上的紅繩,陣法破了。
“你讓我…走?”吳茉莉不可置信般直勾勾瞪著我。
我點頭:“你走吧。”她目光深沉地望了我一眼,快速飄出門外,消失了。
師父見我神情有些低落,摸摸我的頭,溫和地說:“星兒,別灰心,還可以試試問米。”
問米,起源於遠古的一種巫術,是以大米為媒介,藉助他物與鬼魂溝通對話的一種方式,後演化為道家一種陰陽之術。
我眼前一亮,對呀,吳茉莉對作為小姨家人的我十分抗拒,當面既問不出什麼,更不可能期望她能主動說出所有的事兒。
唯有我以誠相待,先摸清她怨念最深的方向,究竟是什麼?
“星兒,記住。”師父慈和地說:“在陰人跟前,我們只能是陰陽師父,若以小萍的親人來面對此事,只會失去客觀與平衡。”
我鄭重點點頭,師父說得對,應當將吳茉莉與我放在對等的位置上。
進入子時,陰時已到,我蹲在馨寧院的長廊,將白酒、白米,報紙與香爐一字擺開,點燃三柱清香插入香爐裡,雙目緊閉,跪地默唸:“茉莉姨,您別見怪,星兒按理應稱您一聲長輩,先前是我考慮不周,現星兒真心誠意與您對話,不是作為甄萍與崔惜生的侄女,僅作為全真派傳世陰陽師的身份。”
一陣陰冷的風吹得我打了個哆嗦,香爐裡的香火星忽閃忽滅。
我右手抓起一把大米,裹上白酒,將報紙在地面平鋪開,心中默默叨唸:“茉莉姨,您最放不下的究竟是什麼事呢?”
抓著大米的右手,突然之間失去知覺,像是被人強行拽到報紙上,一點點兒緩慢移動,在報紙的不同方位,手微微鬆開,撒下一簇米來,裹滿白酒的白米,如同被塗上膠水,在撒下的方位牢牢地黏附著。
沒一會兒,手腕的力量恢復如常。
定睛望向白米落下的方位,第一個位置落在一則墜機新聞中“無人生還”的還字,第二個位置位於幹部下鄉新聞“忘我工作”的我字;第三處在嬰童用品廣告 “孩童內衣”的孩字,四處則是歌頌駐村第一書記調研報告“赤子之心”的子字。
我將這四個字型拼在一起念出聲兒:“還、我、孩、子。”還我孩子!?崔惜生與吳茉莉的孩子一次流產,一次引產,不是都沒保住麼?
我驚疑地皺起眉頭,這就是吳茉莉最大的心結,或說是怨結,可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