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軟軟地伏在桌上。
薛忱嚇得連聲喚道:“三妹,三妹!”急急推了輪椅過去,扶起薛蘅,只見她已雙目緊閉,面色慘白。
他探了探她的脈搏,急速取來銀針,捋起她的衣袖,在心包經的幾個穴位上一一紮下。紮下最後一針,目光掠過她細膩光潔的手臂,他心中一顫,忽然欲伸出手去輕撫這隻清瘦的,潔白的,隱現淡淡青筋的手臂。
但最終,他只是把自己的手緊握成拳,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薛蘅很快便醒過來,拭了拭嘴角,衣袖上一道殷紅的血跡。她心中一涼,抬起頭,薛忱正靜默地看著自己。
“二哥,我……”
“你上次受的傷未曾痊癒,就這般勞心。你真的想、想步孃的後塵……”薛忱想起為找《寰宇志》而心力交瘁,最終英年早逝的薛季蘭,一貫淡靜的他竟說不下去。
薛蘅從未見過薛忱這般生氣,微垂下頭,過了許久才低聲道:“二哥,有件事,我想請你幫我。”
“終於不再一個人硬撐,知道找我幫忙了?”薛忱努力板著臉。
薛蘅抬頭看著他,微微笑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很淺的笑,薛忱的表情一下子便柔和下來,溫聲道:“你從京城回來之後,便日夜鑽研藥草與煉丹之術,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
薛蘅站起來,到廊下看了看,再將門窗緊緊關上。薛忱見她如此鄭重,不自禁地清了一下嗓子。
“噹噹……”夜風送來晚課的銅鐘聲,伴著弟子們的歡笑,清脆悅耳。桂花香瀰漫在整個孤山,一切都是這樣美好。
“竟是這樣……”薛忱的神情沉鬱而凝重。
他靠在輪椅上,過了許久,嘆道:“閣志記載,第五代馬祖師死於突發疾病,可我一直覺得語焉不詳,其中恐怕另有內情,現在看來應是被逆徒所害。”
“嗯。所幸馬祖師預感到閣中將有大亂、弟子中有奸佞之徒,便將這個秘密用暗語寫在《山海經》中,又將《寰宇志》藏於密室,這才沒有令其落於奸人之手。”
“難怪後來的歷代閣主,都不知道《寰宇志》並不是一本書,而是許多珍籍的合稱。也不知道這個……真正的秘密。”薛忱眸子裡再度流露出一些隱憂,沒有說下去。
“是,當年祖師爺一時無法煉出琅��ぃ�峙綠�婊實凵比嗣鸝冢�漚榪凇短�⒌な欏芬丫�攀АL�婊實矍籽劭吹健賭諦囊驕�飛先肥導竊嗇且┬枰嶽奴華丹為藥引,這才放了祖師爺出京尋書。不然以太祖多疑刻薄的性子,開國功臣戮殺殆盡,怎麼偏偏容下了祖師爺和天清閣?只是馬祖師死於逆徒之手,令這秘密塵封了上百年。”
薛忱嘴角浮起一絲譏誚的笑容,“難怪陛下一拿到《寰宇志》,便急著問你對《太微丹書》參透了幾分,還誇獎你將閣內珍藏的秘籍也貢獻了出來。”
“祖師爺當初用尋找《太微丹書》換得了天清閣兩百多年的安然無恙。可現在,因為不知道這個秘密,我將《寰宇志》全部交了上去,也給天清閣埋下了隱患。眼下,陛下已拿到了書,為了不讓秘密外洩,萬一……”薛蘅隱有自責之意。
“三妹,你沒有做錯。若是娘還在世,她也一定會這麼做的。你為社稷百姓,將書交給朝廷,釋了陛下的猜忌之心。再說,當年祖師爺和馬祖師之前的歷代閣主都沒能成功,陛下即使集全國之力,一時也不得成功,最終還是要靠我們天清閣。咱們慢慢研究,總要將那琅��じ�凍隼礎!毖Τ牢卵園參俊�
薛蘅面色卻更加沉重,道:“二哥,陛下他這幾年對煉丹這般痴迷,說明了什麼?”
“莫非……”薛忱驚得雙手在輪椅扶手上用力一撐,猛然坐直。他愣怔良久,喃喃道:“朝廷又將是多事之秋了。”
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