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著吐出的鮮血已經弄髒了整個軟榻。
孫策一下子撲了上來,抱住了我,著急地高喊:“子云,子云,你怎麼樣,子云,你說句話呀。”
我在半昏迷中聽到他的聲音,努力張開眼睛看他:“伯符,伯符,你殺了我,殺了我,我好痛,我受不了了,給我一個痛快吧,求你了。”邊說邊吐出一口血。
孫策手忙腳亂地捂著我的嘴:“不要吐了,不要再吐了。不要怕,我在這裡,有我在,你不會死的,不會的。”
不,我不要這種痛苦,死死抓住孫策得手臂,苦苦哀求他:“伯符,我真地好痛,渾身痛死了,你讓他們給我一個痛快吧,我求求你,好不好?”
周瑜急上前:“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毒,怎麼會這樣?子云,你堅持一會兒,伯符已經傳令找大夫去了,你要堅持住呀!”
我真的好痛,什麼大夫,我不要,讓我死,讓我徹底解脫好了:“不要大夫,不要他們,我想解脫,你們就讓我解脫了,好不好?給我一刀,就那麼難嗎?你們好狠的心,看我這麼痛,就看著我這麼痛。”
孫策是緊緊地抱著我,好想為懷中人分擔這痛苦,看著血時不時地從我嘴裡吐出來,他焦急地對周瑜說:“公瑾,你去,快去問問,這是什麼毒,母親給子云喝的什麼毒,怎麼會這樣?還有,快傳大夫呀。”周瑜立即衝出屋去了。
我的神志又開始迷糊了,身上好像痛的沒有那麼厲害了,癱在孫策懷裡,已經沒有掙扎得力氣,除了喃喃地說殺了我以外,什麼也不會說了。很快,周瑜跑了回來:“伯符,夫人說只是普通的毒,子云應該已經……,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老夫人馬上過來了。”
想掙扎,想說不要,不要讓她們來,不要看我狼狽不堪的樣子,可我說不出話,張張嘴,只能吐出一口血。孫策盯著懷中蒼白著臉,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的我,呆呆地不再說話。
很快,老夫人也進來了,看了屋裡地情形,也嚇了一跳:“怎麼會這樣?這毒沒有這麼痛苦,我找人試過,那人一會兒就死了,不是這個樣子呀。”
孫策抬頭看向母親:“母親,您應該先問問我,子云已經願意聽從我們的安排了,您怎麼下的了手呀?”
吳夫人嘆氣:“策兒,你為什麼給他帶上鐐銬?因為他要跑。他要真答應留下來,我又怎麼會這樣做?你當我心裡不痛嗎?我這也是無可奈何,只有這樣,對你們才好,對江東才最有利。一切的不滿都衝我來好了。”
孫策呆呆地看著我搖頭:“我和公瑾本來想安排她到海島上去,過幾年江東戰局已定,再說以後,可……,現在說這些,怕已經晚了,已經晚了。子云,是策負了你,是我負了你。”
無意識般地聽著這些話,我的手漸漸鬆開了孫策的手臂,無神的眼光看了看他便垂下頭,沒有一點點力氣了,只有時不時抽蹙地身體和從嘴角溢位的鮮血向他們證明我還沒死。
周瑜的親兵帶著大夫趕了過來,大夫看著眼前的一切,聽了周瑜簡單的訴說,皺著眉頭把脈:“大人,服毒時間已這麼久了,恐怕……”
周瑜著急地問:“不管這些,你只說如何,可還有救?”
大夫搖著頭:“難,盡力吧。”
孫策只是呆呆地抱著我,聽了大夫的話,他抬頭看向吳夫人:“母親,事已至此,您回去歇息吧,不管如何,子云身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吳夫人嘆氣:“你們不怪我就好。趙如跟我說,他還是想回去,歸葬家鄉,你們還是尊重他吧。”不等孫策他們有所表示,吳夫人轉身離開了。
孫策看看周瑜:“她還是要回去,死了也要回去。我就真的留不下她嗎?”低頭看著懷中人:“你既然要回去,又何必來?死在我這裡,你真能心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