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搖頭:“確需派人盯著,但現下尚未到收網之機,不可擒獲……欲擒故縱,讓他取走信,順利離去……端妃在信中責令那人設法讓秋疫在宮中蔓延。
是以他見信後,定然還是故技重施。緊盯他,而後順藤摸瓜。便能查清除了此取信之人,宮中是否還有端妃其他黨羽。
同時,讓太醫救治端妃,然,留她一口氣即可,無需令她恢復神智……再將碧霄殿原掌事宮女景心傳入離宮,由她照看端妃……
切記,必須放出風聲,讓端妃的同黨們知曉,端妃尚且活著,且太后極為重視,並未怠慢於她……唯有他們打心眼裡認定端妃依然堅如磐石,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方可順利施行。
至於今夜究竟發生何事,端妃因何受傷,真實緣由,僅限於我們幾人、值守的侍衛以及太后和她身邊的心腹知曉,萬不可洩露……故而對外,必須編造一個合理的藉口……”
宋氏面色沉靜,語氣沉穩道:“既已讓景心來伺候端妃,那她必會看到端妃脖子上的傷口……如此,便可對外宣稱,是我刺殺了端妃,就說我無意間得知,端妃在撫養大皇子期間,虐待大皇子,對大皇子下毒,故而衝動之下,欲取其性命。此理由說出去,必無人懷疑!”
蕙蘭深深地看了宋氏一眼,頷首道:“委屈你了……待景心來了之後,還需你演一齣戲,讓她對此說法深信不疑。”
宋氏微微頷首:“此事易耳,尋人將我門鎖起,而後我便在屋內發發瘋,砸砸東西,罵罵端妃……
這樣吧,陳同將信於我,我對那磚洞熟悉,時辰不早了,需儘快放回原處,以免露出破綻!”
蕙蘭讚許道:“如此甚好,你等兵分兩路,陳同去正門口,交代今晚值守的侍衛,讓他們緊閉其口……同時安排人手,暗中盯緊西牆根一帶!”
陳同應著,將信遞給宋氏。宋氏接過信後,細心地將紙箋撫平,將上面沾著的灰土撣去。
遂與陳同一前一後,快步離去。
宋氏和陳同出去後,思冰趕忙走來,扶蕙蘭躺在床上,心疼地念叨著:“娘娘,這都夜半了,趕緊歇息會兒吧!”
蕙蘭一言不發地倒在床上,微閉雙眸。雖早已是精疲力盡,卻仍無半點睡意。
她腦海中,一刻不停地思慮著、籌謀著眼前的這盤大棋。
任何一個環節都不容有失,否則,不僅會前功盡棄,還會弄巧成拙,遺禍無窮。
正想著,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便到了近前。
蕙蘭霍然坐起,對思冰沉聲道:“思冰,去開門看看,可是宋氏或陳同去而復返?想必是有要事。”
思冰匆匆奔至門口,一把拉開門,探頭看了一眼,又迅速回過頭來,一臉驚愕,壓低聲音道:“娘娘,是候公公來了!”
“候公公?”蕙蘭亦是詫異,他是慈寧宮的掌事太監,必是太后所遣。
“太后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這會兒又遣候公公來,所為何事?”
不及細想,蕙蘭匆忙下床,整理衣衫,肅立於門口。
須臾,候公公已步入房中,一見蕙蘭,便滿臉堆笑,恭恭敬敬地道:“蘭貴妃萬安,太后命奴才將此匣送與您!”
那是一個小巧的木匣,蕙蘭伸手接過,一時茫然,不明太后此意。
候公公喋喋不休道:“奴才還道這夜半時分,恐擾了娘娘清夢,太后卻讓奴才放心前來,言您定然未眠……
果如太后所言,既已送達,娘娘早些歇息吧,奴才也好回去向太后覆命了。”
送罷侯公公,蕙蘭捧著匣子回到屋裡。
那匣子乃是精緻的紅木所制,上面還雕著栩栩如生的纏枝蓮花。
她堅信,其中必是太后賞賜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