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凹陷,紫唇乾裂。
全身的脈絡與諸穴位俱是黑色呈現出一身詭異的紋理,滿身沒有一絲常人的血色,看起來隨時都會一口氣上不來死掉。
但見他雙眉如劍,雙眸若星,滄桑的臉龐上被刻出一道道皺紋,歷數著曾經的輝煌,如今只剩下無盡淒涼。
他艱難的側過頭顱,曾經那雙清澈凌厲的雙眸變得們黃渾濁。
蒼老的聲音吐出,還連帶湧上一大口血,侍立其旁的老者連忙上去為他擦拭。
他向那壯漢道:
“想必,你師叔帶著士湘......和建成已經逃出去了...”
“老夫讓你跟他們一起走...你卻不肯,你想要甚麼,老夫如何不知?”
那壯漢呵呵一笑,聲音震若悶雷,響亮粗獷無比。
“乾爹放心,有歐陽師叔和他兩個徒兒,建成和士湘的安危不必擔憂,想必此時就快出萊州府了。”
“不過乾爹多慮了,孩兒在此守候是應盡的本分,如何有他所圖?”
草堆上的乾瘦老人自嘲的笑了一下,隨即吩咐侍立自己的那個頭髮花白的老者。
“你的心思,老夫最清楚……”
“老馬,將那些東西給他吧,也算我泰山派...後繼有人了。”
老馬擦拭老者臉上血跡的手明顯一頓,皺眉猶豫道:
“掌門,這可是咱們泰山派的至寶......”
“至寶又如何,讓那妖女得去才是埋沒了它......”
“是。”
老馬走出廟外,不一會兒取來一個布包,裡面裹著幾本書。
這是白蓮教攻上泰山內門後,倖存的馬長老趁亂拼死搶出來僅存的幾門功法。
這些都是泰山派中一等一的武功絕學,放在武林之中也是有價無市,價值連城的存在。
其餘的長老盡皆死於白蓮教之手,只有馬長老碰到了正在突圍的歐陽少陵幾人,這才活下一條命來。
於是幾人顛沛流離一路向東逃亡,竟恰巧遇到了揹著中毒的賀拔嶽向東逃的龍朔。
眾人一路逃到這處村落,才算歇了腳,後來白蓮教的那妖女稱帝,各處州府張貼榜文畫像,要將他們這些反賊餘孽捉拿。
前幾日由於偽周主力大敗而歸,隨後眀軍前來攻城,雙方鏖戰不下。
賀拔嶽以死作威脅,讓歐陽少陵趁著這場大亂,即刻帶著那幾個小輩逃離山東。
那老者雙唇一陣囁嚅,緩緩閉上那雙枯皺的老眼,嘆道:
“泰山派自......東靈祖師創立,至今已有......兩百三十七年。歷經八代掌門,如今毀在我的手裡,老夫對不住東靈祖師啊,即便九泉之下也無顏面對祖師......”
在中了白蓮教聖女的五毒血玉露後,他能堅持這麼長的時日已然能算做一個奇蹟。
但是此毒根本無解,對於賀拔嶽來說,多活下來的這些時日只是徒增苦痛而已。
而那壯漢正是龍朔,他也不再自找沒趣,直接卸掉了偽裝,完全忽視了賀拔嶽那副將死之人的模樣,只聽他哈哈笑道:
“老東西誰也別怪,要怪就怪你用錯了人,讓一個表子做教主,到頭來自食惡果栽在表子手裡!”
“呵呵,想當年老東西你在山東是何等威風的人物?且不說那低賤似狗的表子聖女如何聽話,眀廷的那些大官,當地計程車紳富豪,哪個不是對你點頭哈腰?如今能淪落到去那些草民家中討飯的地步,實在天意弄人。”
又聽他自嘲一般呢喃道:
“可笑我等,起兵造反數年,在眀廷那邊是為反賊,卻不曾想在這狗屁偽周的地盤,我等都是被反賊所通緝的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