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眾人商議了半天,夜色漸晚才定下心神。
王昊與方大慶二人,思索來去,如何卻放不下自己的榮華富貴與驕逸生活。
二人一狠心,那便照萬青說得來罷!
翌日,夜不過四更。
殘月將隱,墨雲蔽月。
微雨漸起,淅葉瀝露。
綠染深處,啁啾鳥鳴。
夏風輕漾,沁醉人心。
萬青攜兩百殘兵,依舊是那副農人打扮。
手裡拿著的卻並非兵器,卻是人手一條鋤頭或鐵鍬扛在肩,浩浩蕩蕩的出發。
而李國棟則帶著冷天存與盧劍星,再攜三百兵力向東南反方向趕去。
行至日午,將到青州,途中但見美景,無心多遐。
有詩為證:
遙山疊翠柳拂地,遠水澄清碧波潭。
掩寺清雨謁曉霧,偶有鄉民隱巖巒。
眾人又急行兩日,終到青州地界。
青州多平原,也是耕種播撒糧食的一個大州。
作為一個供糧大州,且被白蓮教經營多年,自然形成了一個穩定的體系。
但近年來,青州的人口遠不如濟南的多。
萬青他們此行目的地廣泛來說,其實就是坤河。
坤河乃是大眀朝境內第一大河。
它起於西北鞏昌府,終末于山東青州,橫跨九省一十二州。
歷朝歷代以來,它的渾黃之水造福了萬萬百姓,但也毀滅了萬計家庭。
且說眾人初入青州,人生地不熟,加上本地人口稀少,又走了半日行程才初見鄉民。
近一個月以來,雨水倒是不少,緩解了當地些許旱災,播種時節倒是有不少的農人在地裡耕作播種。
萬青腳上著兩隻草鞋,灰頭土臉的也是一副粗布麻衣的農人打扮。
只是臉上不怎麼黑,也沒皺紋,更不似那些農人鬍子拉碴,細看自有分別。
遠觀地裡揮灑汗水的農人,他派手下幾個兵卒叫來兩個老農。
萬青和藹仁善道:
“二位老伯,敢問坤河在何處?”
那兩個農夫滿手泥濘,渾身大汗。
見烏泱泱一大幫的村民,神色頗為緊張,當即警惕道:
“後生,你找坤河作甚?”
萬青早就想好了託辭,再加上他本就是兗州人,所講方言倒是跟這二人大差不差。
“不瞞兩位老伯,俺們這些人是青州邊兒上的一個村的。”
“這幾年天災人禍的,地都旱的種不了,雖說這幾日雨水多了些,不過是隻能解個燃眉之急。”
“長遠來看,俺們村子的老爺們給俺全村三百青壯出銀子,教俺們今日來探查一番水勢,來日造一條引水渠過去。”
“日後再澆灌莊稼就省事多了。”
那兩個農夫聽著那小夥子口音還較為親切,站在樹蔭下拄著鋤頭,倒是開啟了話匣子。
“這樣啊,那距離可遠著哩,得費不少時日。”
“就說俺們村子,離那坤河不過十里,光是俺們村的五百多青壯也挖了小半年才通水。”
“這年頭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坤河離你們那村起碼五十里的路程,就憑你們這三百來人,沒個兩三年怕是挖不出一道水渠。”
經過一番交談得知,兩個老農是親兄弟。
二人都不過四十歲年紀,卻是滿臉黝黑皺紋滄桑。
青州在白蓮教治下多年,倒是免除了百姓的徭役,糧食稅比眀廷稍輕一些。
白蓮教的主要鎮守兵力都四散攻城去了,此時只剩下千餘白蓮步卒收攏於青州城與其他主要縣城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