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方圓數百米內,就只有眼前混跡在漆黑中的頭牌大姐在與自己抿著同一口氧氣,無論是萊茵還是她的一些擁躉,此時此刻都沒有在沐陽面前豎起壁壘,如果沐陽發起襲擊,是肯定能得手的,也不知道是夢美心大,還是堅信沐陽一定不會以暴力使她屈服。
廣闊不見邊的漆黑,讓沐陽想起薇爾夫人那滿遍星空的房間,只不過那次體驗有虛假的星星作伴,而這一次...
這份寂寞與空虛只能與眼前深不可測的城府之女共享,這片無窮無盡的漆黑化作同一件披風罩在兩人身上,沐陽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如同萬丈深淵,何止是無法相信,說不定沐陽就這樣毫無證據地將她綁到蝶的面前,就能以此從裡網之中扒出不少案底來。
身體顫抖不止,或許因為寂冷,又或者輸給了夢美那雲裡霧裡一般的氣場,自己就算解除了[落染]的自我潔淨功能,能釋放出來的也只有令人蹙眉的汗臭味罷了,他可從未停止幻想過自己身上也能釋放強者的氣場該有多方便。
“真夠頑劣不知天高地厚,明明憑你在落花村的地位,本來就沒有融入這些明爭暗鬥之中的資格,我都親自為你拋去好幾條橄欖枝,硬要磨損我的時間,是我上輩子犯了什麼錯,才遇到你這種不明事理的傢伙?那好,長夜漫漫,正適合蟬蛹羽化,一塊兒來好好洗刷一下你錯誤的認知吧”
確實,你的可疑程度並不輸我,我很期待如果我們能達成共識。
一個在床上摸爬滾打的女人,卻坐擁一個不敢說最強,但能排上史上最牛的腕力豪傑,從萊茵的角度切入,首先她這種人本就不可能產生於特樂依爾的原生家庭,更可能是從小被打造成現在這番模樣的,背後的勢力的非法性肯定難以用三言兩語就說明白,也沒法靠黑白兩字就能解說立場。
而抓著這柄韁繩的夢美,不敢想象她究竟能是怎樣的怪物,光與大人物同床共枕,又怎麼可能把萊茵牢牢把握住,可不是所有人都善於拜倒在女人的邪魅之光下。
“對我而言,夜晚是個適合閉上眼睛就這麼流過去的,不容許任何邪惡侵犯的時光,還請身為現任夜之女王的您高抬貴手,將寧靜夜晚公平地分給世上的每一個人。”
“你還挺有心啊,這時候還在使用浪漫的措辭,但惋惜的是,我的工作是給客人帶去刺激,而不是無趣的寧靜,就如一朵彩雲,是載你們這些小可愛去極樂世界的雲霄飛車,這可不是嬰兒床,昇天的路上又怎麼容得下平和?一番寧靜,又如何讓回憶留在腦海之中?”
話中似乎有話,雖然看不清夢美的表情,但她此時淫靡的笑容擅自覆蓋在了沐陽疲憊的視網膜上,該說不愧是落花村娼館的第一大現役頭牌,這蠱惑程度都快趕上精神控制了。
“呵,原來如此,依我看,這趟極樂之旅的終點並非天堂,徒步走完一生是我的追求,不急著往彼岸趕,再者,我暈車,就怕上車前吐你一臉,下車時還要再嘔一地呢。”
“小櫻桃你還不懂這美妙,在泥土裡跌跌撞撞,撈到肥美的蚯蚓就心花怒放的走地雞,又怎麼看得清跨越群山海洋掠奪人間珍味的大鵬?”
脫口而出的挑釁與垃圾話都是收在鞘裡的利刃,只要用心去琢磨就能讀得懂的話,而就算兩人都聽明白了句裡行間的諷刺韻味,腋驚不起一絲的怒意,因為他們倆都在下意識地渴求著對方,迫切能得到對方身上的利己之物——
“廢話就說到此,能否讓我歇歇腳,就坐在地上也行。”
被鋼管撞擊後發紫的腳踝,彷彿下一秒就要如千瘡百孔的陶瓷般破碎,每一條神經就像慘烈的裂紋,都在向大腦傳輸遺言一般的掙扎,強逼著沐陽立馬跪下歇息。
夢美髮出了一聲戲謔的輕笑,在黑暗中調整了下坐姿。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