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著眼睛偷看溜著牆邊站也一臉呆滯的媽媽。他吐吐舌頭,垂頭喪氣,一臉晦氣地聽姑姑,不,陳老師的命令。
陳老師給壯壯腦門一個爆栗子,拉起他橫衝直撞往大門口,“走!我們回家!”她用最大音量喊著。
她被陳抗美叫住,“陳晴,你幹嘛?你叫給誰看?你擺什麼臭臉?”陳抗美的眉尾抖成搖擺的荊棘,他氣哼哼,“我的外孫我教育不得了?”
“你教育得,但不能為了侄孫,教訓外孫吧?你還講不講理了?還動手打人了?壯壯小時候你打過他沒?他可是你親外孫,流著你的血!”陳晴紅著眼圈,梗著脖子,哽咽著,眼淚唰一下,流下來,粉底液在臉上呆一天了,有點脫,又被衝出兩條溝。
“為什麼不能,我的家,我高興護誰就護誰,我告訴你,我不但護了,我還把大路接過來了,這次,大路就是來潞城上幼兒園的!\"陳抗美一口氣宣佈了自己的重大決定,那原本是在綠江家族聚會時酒後的戲言,酒醒後,卻被弟弟、弟妹、侄子、侄媳八雙期待的眼逼得不得不兌現。
沉默、僵持、對峙。
大眼瞪小眼。
“你瘋了吧?我不同意!”陳晴甩著頭,栗色劉海如小刷子在飽滿額頭上來回刷動,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父親,晴天路過她腳邊,被憤怒的她踢開。
“喵嗚。”晴天嗚咽一聲,溜牆邊,遜了。
“你不同意,有什麼用?哼哼。”陳抗美吹鬍子瞪眼,陳晴讓他折面子,他成心要給陳晴點顏色瞧瞧。
其實,關於陳大路要來潞城上學的事,陳抗美原打算和陳晴好好說的,畢竟,陳晴在教育系統熟人多;畢竟他和陸援朝常年在北京幫陳雨帶娃,平和花園2號樓302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
平和花園還是學區房,陳抗美和陸援朝的房子沒有用過學位,如果陳大路的戶口能落在陳抗美家,將來將享受和壯壯一樣的教育資源,等陳大路上小學,即壽春小學,只要陳晴願意,只要正好輪到一年級,陳晴肯定有辦法讓陳大路分到自己的班……
總之,大強在酒桌上提出請求時,早就打聽計劃好了,他鄭重舉起酒杯,鄭重回憶了從小到大陳抗美對他的補貼、接濟,從成家到蓋房的資助,他打過的幾份工亦拜陳抗美所賜,“大!沒你,沒陳家,沒你,沒我!”他一抬杯子,幹了。
,!
陳抗美得意非凡,他在學校當過班長,在部隊當過團長,在單位當過廠長,可他深埋在心中的理想職位始終是當大家族的族長。這恐怕也是每個深山、僻壤、小地方走出來的鳳凰男割捨不了的情結。
“有你這句話,大,這輩子值了!”陳抗美幹了,too。
“大,我記得我小時候,我爸跟我說過,你想讓我去潞城讀書的。”大強提起往事,早謀劃好提要求的節奏。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大娘不同意,我總要尊重她的意見。那時候,家裡不富裕,你晴姐雨姐也在上學。”陳抗美至今對侄子飽含歉意。
“大,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大強慌忙解釋,他自罰一杯,表示只是總想如果當年也能像晴姐雨姐在潞城唸書,會不會,和今天有些不同。
家宴擺在陳家老宅的堂屋,大強的酒杯衝著堂屋掛著的木質相框方向,是的,和陳抗美家客廳的一致,是陳雨和諸多大人物們的合影。綠江鎮的人都來參觀過,人人嘖嘖,照片中的好幾個,他們只在新聞聯播中見過。
大強以樸實的語言,樸素的訴求,打動了陳抗美,他說,他這輩子,陳家這一代也就這樣了,不能讓下一代,陳大路再沒出息了,“大!我們不想讓你為難,只想讓大路去潞城上學,他可是陳家的單傳啊!他的名字還是大,你取的呢!”
陳抗美酒酣耳熱,被說得熱淚盈眶